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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九十三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何剛愨人選輯

  夏允彝瑗公參閱

  張淨峯文集一(疏)

  張岳

  ◆疏

  諫南廵疏

  論征安南疏

  論湖貴苗情并征勦事宜疏

  極陳地方苗患并論征勦撫守利害疏

  乞立存活被虜人口賞格疏

  ○諫南廵疏 【 南廵】

  奏為乞留 聖駕事、臣竊惟璣衡旋運、而北辰常居其所、溟渤靜深、而眾水必朝其宗、是以在昔聖王、範圍天地、而一念不踰時、經緯萬方、而半武不出戶、凡以此耳、肆我 祖宗稽古為治、每歲惟南郊一行。實近在京畿之內。雖間值邊郵之警、亦不過命將而征、誠知朝廷乃四方之極、而大君實萬物之宗也、用臻太平、至百五十餘載、仰惟 陛下當鼎盛之年、撫盈成之運、稽古繇章、已逾一紀、頃以西北少靖、親御六飛、汛掃妖氛、自責之言深為得體間關半載維時小大臣工。愧無即時諫止之力。幸而奏凱南旋臣等竊謂自今伊始。當享伴奐之休。而無復省方之舉矣。夫何西征之役方巳、南廵之命又下、臣等驚悸、罔知攸措、竊以廵狩之典雖古帝王之制。然古之制有不可行於今。猶今之制。有不可行於古也。葢古之封建。各君其國。各子其民。而慶讓之典。勢難巳於廵狩。今之郡縣。屬於藩臬。統於撫按而政令之行。又皆出於朝廷。是不必泥古之迹。自足以成今日之治也。矧先王之廵狩、省耕省歛、有及民之實惠、一游一豫、非無事之空行、 陛下之為是舉也、切慮道途推輓之勞。皆出於民力。有司供億之費。皆出於民財。秪恐未有以補之。先有以傷之。未有以助之。先有以害之。何必侈廵狩之名。而為是紛紛者乎。臣等謹以此行之甚不可者、為 陛下一一陳之、人情莫不惡勞而欲逸也、先為忠□之言櫛風沐雨、孰與於龍樓雞帳之嚴、涉水登山、軌與於桂掖椒房之邃、乃舍其逸而從其勞、是其不可者一也、裏河一帶、漕舟之往來必繇。而國用之盈縮繫之。今茲南廵。舳艫蔽江。雖聖諭昭彰。使通往來。而一溝之水。勢難兩便。是其不可者二也。近聞淮安等處荒澇異常。父食其子。母食其女。此在今日。正宜寒心。奈何滿目瘡痍、未獲少痊。而鑾輿又幸其地。臣恐遭霜之葉。不可復風。大憊之民。豈宜再汗。是其不可者三也。且龍舟所經。必渡淮北。泝江南。而黃河天險。聞者心驚。長江天塹。見者毛悚。 陛下以不貲之軀。而甘蹈不測之險。是其不可者四也。夫一日二日。萬幾叢委。當時廟堂以此為首慮今匹馬遙遙駕言行邁。將來 國家之重務。何由面陳其可否。而內批之裁請。往復動經乎歲月。廢時失事。莫此為甚。是其不可者五也。况天下大器也。置諸安處則安。置諸危處則危。是以止則深宮閉門。動則出警入蹕。鄭重如此。而意外之患。時或有之。今也白龍魚服。肆無戒備。則豫且之變。臣有不忍言者矣。是其不可者六也。臣聞之天子者。天地之子也。天子弗克肖乎天地。則必出災異以譴告之。不修德以回其怒。行且亡之矣。今也凶荒相仍。盜賊充斥。地震於下。武宗數出廵幸是時往往有龍見龍鬪於上。其所以儆戒 陛下者至矣。 陛下及今。正宜如成湯之六事自責。武丁之恭默思道。奈何恬不自省。方事逸遊。臣恐亡予之天不忍言也。是其不可者七也。古之人君。雖甚不得巳。如會盟之舉。親征之行。寧藩反仄亦以是起亦必有太子親王以監國然皆非盛世之事。今前星未耀。儲位尚虛。眾建諸王。各就藩府。大本未定。俯無以聯屬乎人心。七鬯乏主。仰無以祀事乎 宗廟。是其不可者八也。夫憂勤惕勵。固古帝王之所不廢者。文王不敢盤于遊畋。尚書誦之。隱公觀魚于棠。春秋譏之。 陛下修德講學。親賢遠奸。昧爽臨朝。日昃忘食。猶恐憂勤不逮古人。而貽付託不效之憂也。况又以逸樂促之哉。是其不可者九也。夫帝王舉動。當順乎天意。觀天意者驗之人心而巳。是舉也。孤卿論列不巳。史臣繼之。部寺諸屬又繼之。雖以臣等疏逖之微。亦極知其不可也。 陛下何苦違眾志以拂天意乎。是其不可者十也。伏望 皇上廣包荒之量、奮獨斷之剛、不聽左右從臾之言、俯從孤卿羣臣之請、急收成命、寢此南行、使朝野臣民、樂 英主無難于改過、而垂之後世、知 聖德不果於遂非、臣等不勝隕越待罪之至、

  ○論征安南疏 【 征安南】

  臣竊聞安南自正德十一年內、國王黎賙為逆臣陳暠與其子陳昪所弒、國人立賙弟黎譓主國事、以兵逐陳暠父子、奔據其國諒山府、黎穗立七年、又為權臣莫登庸所逼、出居其國升華府、登庸立穗幼弟黎懬相之、既又弒懬而自立、國內分裂、日尋干戈、無暇請貢、此皆往歲傳聞、及其國諒山長慶等府牒報之言、其間曲折、及近日事情、雖不能詳知、然其久爽貢期。大扺由此。非真負封豕之勢。敢於阻兵拒險。以抗上國之命而不貢者也。自古夷狄惟猾夏則誅。逆命則誅。若其國不能通貢。似不足以勞敝中國。今用兵之聲。先以傳布。使者行勘未復。誠恐生事樂禍之臣。不能仰窺 陛下所以遣使行勘之本意。迎合附會。謀動兵戈。臣不暇遠引。請以目前義理事勢反覆詰之。夫欲興兵。必以黎氏為辭。為之討其亂賊也。為夷狄勞師萬里之外。討其賊而定之位。非中國長策。其不可一也。不定黎氏而因以取之。此論言大而非要是乘人危難而利其所有。五霸稍知義者不屑為也。而謂聖明為之乎。其不可二也。萬一勝不可必。夷人操長技毒弩。乘高截險以邀我師。如古所謂厮輿之卒。一有不備而歸者。於此禍敗。孰當之乎。其不可三也。今兩廣困敝猺獞狑款。所在屯結。官軍僅足備守。所恃以調發者狼兵。然諸州土官、及湖廣句刀手連年疲於征調。內懷讐怨。若復驅以遠征。深入數千里之險。進有難必之敵。退無旋反之期。狼顧兩端。莫堅鬪志欲圖交南必先撫輯廣部此根本之論南方暑濕易生疾疫萬一師老財匱猺獞狑款乘虛而起安南事未可必兩廣破敗可以立視其不可四也。近日為大工役。府州縣但係官無礙及軍需吏農等項銀兩。盡起發赴部。梧州軍餉。亦因鹽法壅滯。課額虧損。每年敷給諸軍。剩積無多。兵興十萬。日費千金。永樂中用八十萬人入交。今就折半言之。亦當有四十萬人屯食兩廣。飛芻輓粟。約以二石致一石。何處措備。其不可五也。天下承平久矣。人不知兵。兵不習戰。將帥皆膏梁子弟。少經行陣。而縉紳之喜譚兵者。類皆趙括房琯之流。平居為大言爾。然亦何可一槩量人葢深於兵者必不譚兵其掇拾古人糟粕以譚者多妄也欲舉大事而使膏粱主兵躁妄之士。得成其謀。不待兩兵相交。而不勝之機先見矣。其不可六也。此六不可者、臣特粗舉其端爾、至于天下大勢、其財用盈虛、兵馬強弱、民情休戚、葢有非臣職事所及、而不敢究言者、臣愚以為安南縱有可誅之罪、猶當重為民命愛惜。審酌輕重。於當用兵之中。求所可不必用者。以全民生。以養元氣。今其久不入貢之情。只是如此。以義理事勢反覆推之用兵一事。臣愚切以為不可。伏惟 陛下聖學精深洞見千古、制作盛備、遠暨殊俗、舞干羽以格苗、修文德而來遠、稍遲俄頃、理宜響應、况 皇子誕生、神人懽悅、大慶之、恩將使天下舍生之類、無不得所、若軍旅一興、必有無辜之民、殞於鋒鏑者恐非 陛下肆赦初、心也、臣邊吏也。遇此大征。義當擐甲執戈。躬率先所部。以死效命。乃其職分。顧不度分量。輕肆瞽言。干撓廷議。避事偷安。罪當萬死。然臣非敢愛死也。恐死而無益。是以敢冐為 陛下陳之。伏冀 陛下哀矜、曲垂裁察、非特臣一身一郡之幸、實天下萬世之幸、

  ○論湖貴苗情并征勦事宜疏 【 湖貴苗情】

  為照各賊恃險負固、頻年猖獗流毒三省、邊方累經奏請征勦、未能得獲、旋撫旋叛乘利出沒、臣欽奉敕諭、初到地方、以苗亦人類、未忍用兵、布信曉諭、冀其悔悟、各苗初頗畏懼不出纔一兩月。是時為賊首者叛苗龍許保龍角馬等也伏肆行劫。初間只是一二十名。或四五十名。所虜人口。尚未敢殺害。勒求取贖。追捕稍急。輒稱願撫。近則敢於聚眾。至千百人。徑入村落。攻劫司治。放火殺人。撫諭非不諄切。各賊奸猾反因招撫之意以逞其兇又探知該省兵力素弱。錢糧艱缺。倉卒出沒。力不能制。公肆欺侮。以示無忌。防守之兵數。至五千餘名。月支行糧費用不貲地方守禦之難多由于此聚之則地方廣闊照管不周分散則勢分力弱常被衝壞又兼湖苗雖已聽撫。夷情多變。不無觀望之心若貴苗就誅則湖苗之撫可固茍姑息貴苗則湖苗無所畏憚久必相效為非。利害較然。臣晝夜反覆思維、若非會兵勦殺、傾其巢穴、剪其醜類、則地方不得寧息、臣謹遵照敕諭事理、預行三省整搠人馬、會計糧餉選委將領及行貴州廵撫總兵官、將賊巢險易道路遠近。賊徒多寡。哨道分合。備細畫圖貼說。以憑會行分派軍馬。剋期進勦。另具題奏外、照得舊時各省會兵主客既分接應不得如意故易生嫌怨以一省為主事體不一嫌怨易生又軍需錢糧。往往責望地主不能及時應付互相責望。所以鮮有成功。伏惟聖明洞見此弊、總督之任、猥及微臣、無非欲奉揚天威、申明法令、使事體歸一、人情協同、除積年根深之禍、為永遠安寧之計、臣又思方今苗患。貴州最急。湖川二省。未及切身。恐利害緩急既殊。人情不無向背。萬一臨時各守所見。進退從違。微有彼此。則為上辜嚴命。下携羣情。其弊又將使議論相持。歲月玩愒。師老財匱。如向日之誤事而後巳。此臣所為大懼也。謹將欽奉敕諭、同心協力、會同勦殺、一應兵糧、隨宜酌處事理、備列條件、干瀆天聽、乞敕該部參酌、若於事理無礙、轉行與臣通行三省大小衙門官員并各土官遵照、庶法一令信、人知趨事、而賊可平、為此具本謹題請 旨、

  計開

  一舊規各處用兵、以副參遊擊都司等官一員領哨、布按二司官一員監之、布政司官一員專督軍前糧餉、俱推選平日素有才望、諳曉夷情地利者、其分領小哨、分管糧餉等項、府衛以下官、俱布按二司掌印官會推詳定聽用、今三省會兵地方廣遠、除貴州外、湖川二省、責成地方官其事粗為易辦合無於附近貴州道分推委。該道缺人。方委別道其餘兵官先儘該省。如該省缺人。即推委隣省。務要熟知夷情地利者。軍前糧餉軍需器械之類該省各支錢糧。隨軍措辦自供。其軍俱限八月終齊備、湖廣於辰州府、四川於彭水縣、貴州於鎮筸等處等候剋期、若故意延緩失誤軍機、聽臣參究處治、則事預易立、不致臨期倉忙矣

  一湖貴節年用兵、俱調土兵、各該土官。挾賊為利。邀索無厭。曲意從之。愈加放肆。土官所以恣意者以各省兵力單弱卒然有事不得不調用故也且如軍兵行糧、每月例只四斗五升、兩廣土兵、只支三斗、惟湖廣土兵於四斗五升之外、又多索一倍、每斗折銀五分、該銀二錢五分、若兵一萬、每月該銀二千五百兩、湖廣上年調土兵三萬六千名、每月該銀九千兩、自進山至散兵共十五個月、共該銀一十三萬五千兩、是於行糧每名四斗五升之外。又無故多費此一十三萬五千兩以與土官也。湖廣如此推之川貴可知。土官高坐營中。計日得銀。此養寇之利只願賊在豈肯滅賊臣到地方。即追究其所以冐破錢糧。縱賊不殺之故。示以國法。亦頗悚懼合無今後行糧、照例只與四斗五升、其加取一倍者、通行革去。候獲功日。更得操縱之宜以為賞賚之資。功多從厚則土官利在殺賊不敢不用命矣

  一節年調土兵以勦賊。而土官即私募苗賊以充兵數所支行糧。分給各賊。且如賊首龍老課、原係奏內有名惡賊、上年平茶長官司楊和、招其黨五十名以為兵。當今招募討賊其中大有賊在與此事正同以龍老課而征龍老課欺弊至此近聞臣至乃縱回。又夥合別賊為惡。若復調兵則又招去抵數如此賊豈有可盡之期土官之中。亦有素修行止者。如永順宣慰彭明輔之類。其餘多頑愞無能。其狡猾者不過一二人。若楊和其最也。合無容臣將善者量行獎勸。若平時跋扈有名通賊貽患。舉其尤甚者處治一二則土官知畏。此平賊之本論令行於土官而賊不平者未之有也

  一會兵之要。所據者哨道。所信者剋期。哨道既分。約會有期。若一哨愆期不至。則全軍為之撓敗。今三省之兵。各從其邊界入哨。剋期于千里之外。欲如期而至。其責全在領軍與監軍等官。合無指揮以下、違期者聽臣遵照敕諭事理、以軍法處治、三司等官三日不至、行令聽參、依律問罪、別委官代之、使逗遛之弊革、而軍政可肅也、

  一節年各處用兵、紀驗功次、多係廵按御史帶管、今兵端雖為貴州、而動三省會合各効其功、若只行一省廵按紀功。存削之際。稍有輕重。必致煩言。合無各省所獲功次、除報臣軍門給賞外、一面類報該省撫按官、廵按御史、駐劄於附近去處、紀驗功次、稽察軍前姦弊、事完將功次各自覈實奏報、其軍前費用過錢糧、管糧官亦造報該省撫按官委官查刷、庶姦弊無所容、而人知警矣

  ○極陳地方苗患并論征勦撫守利害疏 【 苗患】

  題為地方苗情事、照得貴州數年以來。財力困竭。盜賊縱橫。人情畏怯。上下相蒙。以賊為諱。其初出劫。勢不甚大。則以為常事。而不必報。此地方官隱諱積習事事如此不但苗賊出入也至殺虜巳多。勢不可揜。則預憂參究。而不敢盡報。及賊滿其所欲。係纍載道。時有漏脫。尾獲而歸。則以截殺奪回聳報。地方積弊。其來巳久。臣入境之初。據各衙門呈報文書。皆以盜賊歛戢。地方無事為言。惟雲貴各處公差人員。經臣衙門。往往稟求護送。再四采訪。乃知前賊原未戢歛。不但銅平一處為然。處處聞風肆出。雲貴官道。幾不敢行。事勢已極。理宜處置。巳將猖獗緣由、及用兵條款開具奏請、仍行該省守廵撫苗等官查勘節次劫掠事情、據各陸續稟報前來、中間尚有匿而不報、報而不實。及去年攻打省溪長官司衙門、衝陷營堡、虜去指揮張韶等、巳經參奏追取、未肯釋放、法度日弛、民生可哀、任事之臣、豈能無責、參照鎮守貴州總兵官白泫、分守撫苗右參議楊儒、分廵僉事范愛、守備以都指揮體統行事胡寧、俱有地方之責、難逃玩寇之罪、相應處治、以警偷惰、但念其兵糧困乏、力有所制、况目下添兵稍多、糧運不乏、地方防備、急在用人、其白泫楊儒范愛係原奉欽依帶罪殺賊人數、其守備指揮胡寧、庸陋貪汗、見以賍敗、雖非失事、亦該罷黜、庶軍政少申、偷惰知警、臣又照得前賊驕恣不容不征、臣前次所奏大略巳具。但恐議者猶以山箐深險。賊勢勁悍。難於收功為疑。其稱為制馭良策者。不過曰撫曰守。及割地以與土官。使自為守三策而巳。此皆似是而實未中事機。何也。嘉靖二十四年春。賊勢猖獗。左布政使石簡。親詣銅仁招撫。既給以魚鹽。又犒以花紅牛酒。又以防守地方為名。計口而給糧。巨魁龍許保給以官帶。此亦異事又選幼苗一名充生員。賊所需索。無不應付。如奉驕子。懼失其意。可謂委曲之極。而糧纔入手。復出劫虜。未及一年。勢愈驕蹇。就撫得計則必多生事端以挾撫至於今日動言得糧而後聽招此以姑息為撫無益而反釀患之明驗也嘉靖二十七年掣兵之後。調漢土軍兵五千五百九十名以守銅仁府城。又調酉陽宣撫司土兵一千名防守地名小橋。平茶長官司土兵一千名防守地名毛口。皆賊出沒要路。又招凱里司土兵等龍必昇兵一千名住耕防守地架地方。皆賊出入要路。甫經一月。小橋毛口孤陷賊巢。道路險遠。糧運不給。土兵擅自掣散。龍必昇兵亦為賊所衝潰歸府城。府城軍兵日久乏食。逃亡數多。并龍必昇兵僅存四千五百四十員名。言拒守情事詳切夫兵多則苦於乏糧兵少又不足分布控扼賊路則賊所必攻聚於府城則緩急難應此以支吾為守無益而徒耗費之明驗也至於給地土官。使自為守之說。為不可者。葢湖貴苗蠻與兩廣猺獞不同兩廣如古田府江羅旁諸賊。皆散漫無統。故或欲立土官以管攝之。臣往提督兩廣。親詢各土官無敢應承者。以其難也。若夫湖廣諸苗。見有該管土官。寨落分明。安知非即本管土官縱之耶當其紏合為惡若不知有該管土官及或勢窘就招非用該管土官招之不信葢其相攝服數百十年。雖禽獸暴戾其本原之念。亦有不盡泯者割所属以與人人情自然不平若舍其舊管而使之服屬他人非惟各苗未肯甘心亦恐原管土官陰相煽動激成禍變今鎮筸就撫諸苗。巳服其土官管束。惟貴州銅平尚爾驕恣。計二司之苗。名數不多。若分兵深入。傾其巢穴。誅其魁渠。其餘黨必震慄願招。迨其求招。然後分遣原管土官就往撫之。使之樹恩。其土民原不從賊。而為賊所攻。流散他處。俱招回復業。蠲逋負。省苛征使依土官居住以厚其勢循習既久則諸苗皆可化為良也顧處之何如爾。故臣愚見以為決須用兵征勦。然後撫可定。守可固。分背經理。方得就緒。故敢拳拳以用兵為言。若畏避勞煩。隨眾苟安。給食以撫。添兵以守。豈無歲月之安。終非長久之計。於臣私計便矣。其如地方生靈何哉。臣所不敢而亦有所不忍也。伏惟特賜允行、三省地方、不勝幸甚、

  ○乞立存活被虜人口賞格疏 【 苗患】

  題為援例乞恩、救活被苗虜執人口、以廣德意事、臣到湖廣地方、節據貴州布按二司守廵新鎮思仁二道撫苗兵備參議等官楊儒等呈報、各苗寨節經奏內有名賊首龍許保吳黑苗等、潛伏林箐伺人不意、出沒劫掠、軍民財畜、殺人放火、虜去男婦、非止一次等因到臣、又據該道呈稱人口歸寨、勒要老銀取贖、及將虜去男婦、割髮賣與各該土官去訖、臣訪得苗賊節年為害。虜去人口在寨。不止數百。勒銀取贖。因而賣與各土官輕價收買。羈留各寨。候調征之時。割取首級。輳作功次。軍法記首功其酷虐至于此哉葢從來用兵。惟計首功。其被虜人口送官者量行給賞不如首功之厚故各土官利在要功覓賞使被虜殘命。於劫掠焚蕩之餘。復遭屠戮。與苗蠻枯骨。同一醃焙梟挂。慘毒之恨。感傷和氣。誠聖治之所不忍也。臣節行曉諭禁約。及將奪回被虜人口。分別男婦老幼等第。招撫內地流民亦當用此法立為賞格比首級略加優厚。其土官亦許有能送出人口。全活數多者。具奏陞賞。欲使知其所利重於首級則不必於斬取以邀功誠使殘民垂死之命。得以生全。男女長幼相折補。每口用銀大約三兩。則銀一千兩。可活三百餘口。所費者少。所活者多。但軍功論首級。其來巳久。一旦欲以所全人口計功論賞。恐各土官驟聞。未敢以為必行之令。或疑不信。乞敕兵部再議。明立賞格。示之大信將舊例土官部下獲功一百顆。該陞散官一級。二百顆。陞二級。三百顆。陞三級。其不及前數而能送出被虜人口數多。男子十六歲以上至六十歲。一口准一功。老弱婦女二口准一功。容臣覈實具奏。與首級一體通算。量加陞賞。如此則各土官知聖明有此殊典。無不樂從。不但目下被虜人口蒙生全之福累年為賊所執拘留在巢虐使者亦將送出以為功所全活將不可勝計除患恤民。莫此為切。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九十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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