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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六十五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李雯舒章選輯

  顧開雍偉南參閱

  胡少保奏疏一(疏)

  胡宗憲

  ◆疏

  題為陳愚見以裨邊務事疏

  題為獻愚忠以裨國計事疏

  ○題為陳愚見以裨邊務事疏 【 邊務】

  臣切惟京師。天下之根本。居庸等關。京師之門戶。宣大兩鎮。京師之藩蔽。藩蔽厚。則門戶堅。門戶堅。則根本固。况 祖宗陵寢、密邇居庸、則今日九邊之鎮。莫重於宣大矣宣府連遭虜患、大同近亦失事、地方屢經殘破、黠虜不時窺伺、則今日九邊之事。莫急於宣大矣。臣以庸愚、謬膺 明命、出按兩鎮、入境之後、周諮博訪、頗得其槩、雖弊端不一、然其為疆場之蟊賊。軍旅之膏肓者。則在於邊臣貪佞。法令縱弛。芻粮匱乏。兵馬單弱。士氣不振。此數者其尤也。非大有以振勵而鼓舞之。則將至於不可收拾者矣。若夫攻守之具、器械之備、併堡之宜、此在各該鎮廵等官、隨機應變、著實舉行臣不敢一一煩凟 天聽、謹掇其事體重大、非臣子所敢專擅者、條為八事、上塵 聖覽、伏乞早賜施行、

  計開

  一重科條以肅將領、臣聞罰太輕、則人輕犯令必嚴則人知畏、邇年以來、沿邊將士、驕悍成習、元帥之令。不行於偏裨。偏裨之令。不行于將校。將挍之令。不行於士卒。此皆臣所親歷而目擊者也。夫廉則生威。慾則不剛。故必有撫綏之將。而後有節制之兵。今之邊將。半是債帥。剋軍以自肥。欲武弁之不貪又必先清督撫本兵而後可有賄者陞賞無賄者謫罰雖嚴刑以禁其貪不可得也剝下以奉上。既有豺狼無厭之心。必成貓鼠同眠之勢。猾軍悍卒。動輒挾制。平時法令既不能行。臨敵指揮。焉得如意。自非重立科條。申明禁例。則不能以挽頹風而袪積弊也。昔者孟獻子曰、與其有聚歛之臣。寧有盜臣、是聚歛之為害。甚於盜也。夫聚歛云者。以奉公也。而顧盜之不如。則私巳者又可知矣。臣伏讀問刑條例、屢年所該載者、惟監守盜沿邊錢粮及運官索要運軍財物二款、最為嚴重、只今犯者頗少。人咸賴之。臣愚以為暗盜於倉庫明奪於軍士又何以異邊軍征戍之苦與運軍般兌之勞殆更有加臣欲自今沿邊將領等官。但有扣減軍士衣粮馬價入巳者。俱照監守自盜沿邊錢粮事例行。科歛軍士財物入巳者。俱照科索運軍事例行。則將官皆知畏法。而貪黷之風自息。弱者得以安生。強者亦難挾制矣。昔我 太祖高皇帝御製大誥武臣一序。專以將官苦害軍士。丁寧戒諭。千有餘言。我 皇上繼統以來。屢申禁令。以警貪殘。夫何習染既久。閑之惟艱。科剋之害邊方尤甚。昔年廵撫陝西都御史翁萬達等、憤邊將周繼勳之貪婪、亦嘗查比運官科索之例上請、伏蒙 皇上特賜俞允、但未著為定例。仍要奏請定奪。所以問刑衙門。四五年來。未見比引。伏乞 敕下刑部等衙門。將臣前比二例。再加詳議。倘或可行。乞著為令。以便遵守。伏乞 聖明裁定。

  一申軍法以嚴部伍、臣聞兵法曰、愛而不能令、厚而不能使、亂而不能治、譬如驕子、不可用也、又曰、有制之兵、無能之將、不可以敗、無制之兵、有能之將、不可以勝、昔呂蒙斬覆鎧之卒。而軍中肅然。光弼取退奔之首。遂致克捷。自古未有法令不行。而能决勝者也。臣前謂士卒之驕悍。由於將領之貪黷。此探本論也。使法例嚴矣。將領廉矣。而士卒猶有不用命者。此則怙強稔惡之流刑戮不加紀律廢矣。臣觀邇年失事將官、節奉 欽依拏解來京、處以重典、誠得禦將之權矣、而軍旗之強悖奸猾。不顧主將者自若也。雖嘗申明軍法、 敕下總兵官凡軍士臨陣退縮、及逗遛不進者、許其徑自斬首、亦云嚴矣、近來邊將臨敵、士卒望塵而潰、曷嘗見總兵官顯誅一人哉。彼士卒者習知進則必死。退則必生。亦何苦舍生而求死也。所以然者。將官數易。上下異欲。平居無事。威令既不能行。臨敵倉皇。軍法又焉所施。昔孫武斬宮嬪而破楚。穰苴誅莊賈而走燕。皆令行有素也。臣愚以為宜申明條格。凡操練調遣。屯戍按伏。但有不遵約束者俱許軍法從事。則部伍嚴肅。軍容整齊。威聲既著於平時。號令必行於臨敵矣。及照宣大二鎮副總參遊各將所部分屯要害、今前例所及、止於總兵、使其聚於一處。則總兵之令。可以兼及。古者一伍之內有退縮即伍長可斬豈必取旨大將今既分布各路遇敵即戰。事在呼吸。焉能動稟大將以行軍法哉臣愚以為副總參遊。亦宜斟酌輕重。量假威權。方克有濟。其間假公法以報私怨。恣刑殺以作威虐。亦容臣等覈實參奏。重加處治。如此則法行無私。軍行有律矣。

  一復額兵以裕戰守、臣聞戰守一道也。必有可戰之實。而後守可固。必有可據之地。而後戰可施。總督翁萬達嘗上言曰、三關之兵。以守為戰。宣大之兵。以戰為守。此不易之見也。今邊墻已築。有可據之地矣。而卒為虜所侵犯者。無可戰之實也。且以宣府一鎮言之、原額之兵、十有二萬、今所存者、僅及其半、加以老弱不堪、繼之連歲損折、其能出戰者、不過二萬而已、虜之大舉。動號十餘萬計。聲東擊西。烏散雲集。邊城千里。處處宜備。備多。則。勢。分。列營擺邊。久暴於外久暴則氣惰。我散守於千里之邊。彼併力於一隅之地。我以久勞之卒。彼乘方張之勢。迅如疾雷。不及掩耳。比及舉砲明烽。虜已潰墻入境。我雖調集遊兵。然勢既析於分布。力必寡於併禦。東西策應。顧此失彼。軍士既出擺守。各堡。悉皆空虗。風馳電掃。無不摧破。加以將領非人。觀望畏縮。往云如蹈無人之境。今則真入無人之境矣。臣愚以為不復原額之兵。不立更戍之法。欲求邊鄙之有寧歲。不可得也。然招募則費多、清勾則期緩、茲欲盡復原額、勢亦有所不能、臣之、愚見、以為各路之兵。歲止調遣防秋。今黠虜出沒無常。四時皆當隄備。縱不能盡復原額之兵。亦當增如防秋之數。則三時有警。俱可捍禦。士卒既增。更戍可行。分班出入。以節其勞。出者守墻。入者守堡。庶幾師徒不至久暴。內地不至虗盡矣。然此特救夫目前之急耳。若欲為久安萬全之計。則非盡復額兵不可也。唐北邊諸鎮各擁眾數十萬夫國家邊戍比之前代已為極少。葢西北之虜、自我 太祖 成祖驅犂之後。窮荒餘魄。所存無幾。是以九邊戍卒。所須不過四十萬。今生聚既蕃。侵噬漸近。邇聞俺答不孩東婚三衛、西和套虜、黃毛諸部、悉皆兼併、中國俘民、盡為先驅、控弦之士、四十餘萬、比之永樂宣德間、葢百倍其盛矣、夫胡虜日盛。戍兵日減。此臣所以不能無憂也。今四海雍熙、百姓大和、誠比隆乎堯舜之世矣、惟茲北虜、志效三苗、尚阻聲教、臣愚以為當大破常格。蓄聚財力。以制禦此虜。未為失策也。

  一清牧地以裨戎政、臣聞王政莫大於兵軍政莫急於馬。我 祖宗遠鑒前代。兩京邊鎮。既設太僕苑馬等寺以掌之。又置各處草場以養之內外相資遠近相望誠強兵之要務。攘夷之大計也。臣聞 先朝京營草場被人侵占。其時差官勘踏。雖 皇莊與親王莊地亦皆退出牧馬 祖宗之意淵乎深哉。夫何邇年以來。人心玩愒。復恣侵漁。臣未暇悉舉、姑以宣府一鎮言之、 國初於鎮城西門外。併黃羊山。及各驛衛所堡口等處。設立牧馬草場八十四處。內除西門草場周圍三十八里。黃羊山周圍六十里。萬全左衛洋河灘東西長五里。南北二里。東關驛西南坡東西長四里。南北二里。雕鶚浩嶺共周圍一萬二千八百三十餘步。筭該地二十萬七千一百八十畝。宣府驛等處共地三十七萬八千五百四十畝。二項通共該地五十八萬五千七百二十一畝。俱鄰城近河。水草繁茂故本鎮之馬。一至四五月之間。官不給料。俱令下場牧放。至成化弘治年間。如能成田尚可得粟但恐侵占而復荒棄耳西門草場。俱被官軍舍餘人等。悉皆侵占。開成水旱等田。冒報起科。以至孳牧無地。耗損漸多。時該廵撫都御史馬中錫題奉 欽依、除將水地沮洳不堪牧馬者、召人佃種、上納稻米外、其餘地土。盡退還官。朦朧起科粮米。亦行除豁。立界以昭防。刻碑以垂久。此 先朝弘遠之矢?見也。而黃羊山等處。尚未之及。此撫臣未究之志也邇年承平日久。法禁漸隳。兼以軍士連歲修工擺邊。無暇牧採各處膏腴之地。水草場茂者。俱為武弁世室。姦頑軍舍。恣行侵占。冒報起科。止餘斥鹵不毛之土。偏僻窵遠之處。僅存一二。而豆料之不給。如故。是以野無寸草。家乏斗料。馬之倒損者。歲逾千計草場不復則國家雖日發兵部之銀時兌太僕之馬亦無補也夫以枵腹之軍。乘立骨之馬。而欲與強番勁騎爭衡。臣固知其不能矣。是豈不為之寒心哉。臣愚伏乞 皇上 敕下該部。移咨該鎮廵撫都御史。查照前都御史馬中錫所奏事宜。分投差委廉正官員逐一查勘明白。除卑下水田不堪牧放者。照前召佃起科外。其餘平衍之地。悉令退出還官、凡侵占一頃以下。止是量追籽粒。二頃以上。仍罰馬一匹。四頃以上。每加一倍。其抗違不服者。俱照先年侵占京營草場事例。應拏問者拿問。應參奏者參奏。從重究治。若有畏法自首者。免其應得罪名。其原立界至。溝之塞者濬之。堆之平者築之。樹之拔者植之。石之毀者立之。事完之日。將前查勘過地上。要見原額若干。侵占若干。水田若干。見在若干。逐一查明。造冊奏繳。復申明前例。以後但有犯者。决不輕貸。俱著為令。廵按御史每歲差官廵視。以防侵漁。其廵撫都御史但有畏懦無為。始則不能清查。繼則莫克修舉者。亦容臣院據實參劾庶幾豪強歛跡。牧地永存。馬無頓踣之虞。兵有日強之勢矣。今日邊務。莫要於此。

  一修邊政以實軍儲。臣惟足兵非難。足食為難足食之道。莫善於屯田。莫急於塩法。邇年因邊事孔棘。諸臣屢有建白。其間雖各有所見。然塩法之弊則惟前山西副使胡松安邊之疏。及去夏兵部所題防秋事宜為獨詳。見存該部案卷可考。臣不復多贅、其大要不過革餘鹽折價之例。杜勢豪請託之端。禁土人之負騙。止官商之交通。四者而巳。非有掣肘難行之事、迂濶不經之談、是在我 皇上斷而行之、一轉移之頃耳、若夫屯田一事。其弊巳久。往歲議者。皆以為卒難舉行然尚有可諉者。謂其鄰豺狼之窖。無封疆之固。晝則荷戈而耕。夜則倚烽而覘。日有剽害之慮。永無休暇之娛。故屯卒迯亡。地棄不耕也。今則邊墻巳築。烽堠巳明。虜非大舉。不能深入。此千載一時。機不可失。釋今不為修復。是終無可復之期矣。今之議者。見有言及屯田。即便指為迂闊。臣愚以為文武之政。待人而舉。井田之法。廢巳千載。宋儒張氏。猶慨然有復古之志。况屯田之政。乃我 祖宗之成法。版籍可稽、地畝見在。先撫臣葉盛行之宣府而有成績。今提督御史楊守謙營之偏關。亦頗就緒。由此觀之。天下固無不可為之事也。伏乞 敕下廵撫衙門查訪施行。寬之歲月以要其成。擢之崇階以彰其績。則邊政修舉。軍儲充實矣。

  一募勇敢以作士氣、臣聞一國無皆勇之將。三軍無皆勇之士。故必廣募梟雄以為選鋒。多方鼓舞以振兵靈。往歲 陛下憤北虜之驕橫、徵書四出、時則有王邦直輩、應募而至。此輩如李陵之劍客魏武之虎士雖非兵法所重然軍中實不可少皆能力扼虎。射命中。士氣一振。其後邦直戰沒。議者遂以此輩為無益而不講。臣每竊嘆。謂因噎而廢食也。夫大將用人。如匠之用木隨材器使則各適於用而不傷昔光武以賈復輕敵。不使別將。漢武以李廣數奇。不令當單于。此皆善於用人者也邦直固賈復之流也而乃使之獨當一處此其所以敗爾是果勇敢之不可用乎。臣入境以來。但見城堡空虗。邑里蕭條。民畏積威而無固志。士遭屢挫而罔鬬心。一聞敵風。懾駭奪氣。宣府一鎮、殆為尤甚議者往往謂雲中上谷。精兵所產。無暇旁求。殊不知宣府自虞臺鷂嶺喪敗之後。士氣銷沮。加以去歲江瀚董暘之沒。驚魂未定。今之上谷。非昔日之上谷也。而議者猶欲以尋常處之。此臣之所未解也。昔晉馬隆征凉州。自請募勇士三千人。無問所從來。率之以行。僉曰六軍既眾。州郡兵多。直當用之。不宜橫設賞募。以亂常典。晉武獨違眾議。遂平凉州此選鋒之效也夫奇才絕技地不多產廣求博訪然後可得伏乞 皇上敕下兵部、移咨山東西北直隸等處、廵撫衙門轉督各該兵備道。廣為招募。無問軍民諸色人等、及先年近日立功緣事充軍罷職等項將官。但有才力出眾。騎射絕倫者。不拘名數多寡。俱限六月以前。各給文引路費前赴總督軍門聽用。又於主客兵中精選藝勇超絕者。與之相配。專置一營。號曰衝鋒。又於其中選一謀勇素著。老成持重者為之帥。優其廩養其氣。此為奇兵勿令輕用遇有緊急則大將統兵與之犄角相機投隙或晝衝其鋒。或夜刼其營專主破陳不論首功賊退之後。衝鋒破敵者為上。隨後斬首者次之。果有奇勳。重加陞賞。有罪將官。悉皆赦宥。如此臣知兩鎮之士。素負剛勁。氣雖暫餒。志亦不衰彼見奪其首賞必恥出其下風亦將奮勇赴敵之恐後矣兵法曰。激水之極。至於漂石者。勢也。夫水至弱。而尚可激。况燕趙之士。有不可以勢激而氣鼓之乎。

  一廣招徠以殺虜勢、臣聞虜寇之入境也。鴟張烏合。動號十萬。然其間真為彼之種類。勁悍難當者。纔十之四五耳。餘皆吾中國之赤子也。葢以昔年大同叛卒。轉相誑誘。近日兩鎮軍民。累被俘囚。一受駕馭。皆成勍敵。或為之嚮導。或為之探聽。我中虗實情狀。山川險隘。虜俱備諳。用中國之人以攻中國是虜中長策近東奴亦然是我不能以夷狄攻夷狄。而彼能用中國攻中國。事體倒置。一至於此。然所以致此者。豈無其故哉。夫懷鄉土。思父母。凡有血氣。孰無是心良由往歲奏帶倚勢之人。及邊將貪利之徒。敢於殺降以冒功。奪財以肥巳。遂使百死一生之人。適為狼貪虎噬之資。沿邊軍民。目擊其禍。新掠之眾。悉皆懲創。絕歸順之念。堅從敵之心。身沒異域而不悔也。近年言官屢有建白、賴我 皇上嚴行戒飭、痛加誅罰、殺降之弊、邇亦少革、臣入境以來、見守邊將士、於虜中迯回人口、日有伴送者、臣等各加犒賞。厚為撫恤。然皆一二人。或三五人而止耳。未見有百十成羣。相率來歸者。臣詣其故於降人。皆云弱者畏彼之威。不敢相偶語。其強者。皆以從彼多年。曾行刼掠。恐 朝廷不之赦。臣又詢之各堡被圍之民。皆云往歲攻堡時。內中半是山西及本處人。間有識面者。呼之使降。則曰官軍要殺我。復諭之曰。有大帥張主。誰敢殺你。又應曰。不知 朝廷肯赦我否。此語與迯回人口所言大畧相同。臣愚以為此等事體。至重至大。非區區邊方二三臣子所能誘也。伏願 皇上敕下總督大臣。大建招降之旗。凡沿邊墩臺。及各處城堡。皆給一面。以備緩急招納。其歸順之人。但有能設計倡謀。擒斬酋首來獻者。破格陞賞。其餘招降事宜。俱查照嘉靖二十二年兵部題奉 欽依事例施行。則賊勢自孤而虜中情狀反為我得既免嚮導之患又獲間諜之利矣

  一飭帥臣以革弊習。臣惟九邊之地。如同血脈。宣大二鎮。尤為唇齒。必同寅恊恭。一心一德。如長山之蛇。首尾相應。庶幾力併勢合。可以禦侮。邇年以來。兩鎮帥臣。不聞奉公奉 國之忠。專為自謀自保之計。乏同舟共濟之義。有鄰國為壑之心。此葢獮猴移礫之故智。而豈元戎寄閫之大義哉。買虜嫁禍一城一堡皆然九邊惟宣大為甚至於一鎮之中。又分爾我。副總參遊。防秋之際。各承調遣。分守地方。此專論信地而不責應援之故也但倖本境無事不肯互相應援按兵觀望。直視其死是以氣勢愈分。兵力愈弱。覆敗相仍。良由此耳。此風不禁。其弊曷有窮乎。伏乞 皇上敕下總督衙門痛諭各該將官。自今以後。務秉至公。毋□離心離德。自分爾我。私通賂遺。嫁禍他人。以壞邊事。但有蹈襲遺姦。踵行故智者。許總督及各衙門參奏重治。仍行各邊將領一體遵依。則間隙不生。氣勢自合。黠虜無所售其姦矣。伏乞 聖裁

  ○題為獻愚忠以裨國計事疏 【 國計】

  臣聞夷狄之為中國患、自古有之、雖二帝三王之世、漢唐全盛之時、皆不能免顧吾所以自治自強者何如爾、葢天下之事。不有所激。不足以作豪傑之氣不有所鑒不能以定萬全之謀。臣敢昧死為 陛下陳之越自大寧內徙、三衛外藩、百餘年來、薊鎮稍寧、議者遂以三衛為足恃、因循苟簡、武備廢弛、京營之兵亦恃九邊有守、日玩月愒、以至於此然既往不可追則在今日所以鑒往事而圖將來者、可但巳乎、所謂鑒事以圖將來者。早定本兵之選以慎樞機。一也。嚴立占役之科以詰營兵。二也增薊州之戍而設險以固邊。三也選守令之賢而撫民以集事。四也。處招募之兵以倡勇敢。五也。集天下之財以助軍需。六也。立賞格以廣間諜。七也。信賞罰以作士氣。八也。夫 國家當承平日久之際、人不知兵、茲欲一舉而振作之其說固多、然大要不出此八者、此臣所謂自治自強之術也、夫本兵之任、至重至大、况時事多艱、選用宜慎然人才難得、亦難知、或以迂緩而得持重之譽或以浮誇而負才名之望。苟非驗之以行事。試之以諸難。未易見也。邇者本兵員缺。巳將一月。惟願 陛下酌時勢之緩急、較責任之輕重、簡其久歷邊方。試有成效者。斷而用之。勿貳勿疑。早降 明旨、播傳中外、則臣工之志定。而紛紜之議息。此臣所謂早定本兵之選以慎樞機。在今日為不可緩也。團營之兵、所以居重馭輕、飭內治外、機務之至要也、其間積弊見於侍郎王邦瑞之疏、亦既詳矣、大率包占隱射、乃其大者、然知之非難、革之為難、不有重懲、人將何戒、伏乞敕下該部、嚴立科條、定為新例、刊刻版榜、頒示中外常用張掛、其包占之家、但有犯在例前者、悉皆赦宥、若令行之後、再有怙勢恃強、仍前不悛者、科道官指名參奏、重懲一人、以警其餘、則法立能守、人不敢犯、營伍可充、兵威可振、臣所謂嚴立占役之科以詰營兵。在今日為不可緩也。薊州為京師左肱、宣大為京師後背、均號重鎮、宣大外有邊墻之固、內倚重關之險、猶懼虜賊之奔衝、薊州惟倚三衛以為藩籬。今既不可恃。則左臂悉露。而一榻之外。即為虜巢矣。可無備歟。伏乞 皇上敕下該部。咨行提督薊州侍郎孫檜、會同撫鎮等官、親臨邊境、審其要害、相其便宜、應修墻者修墻、應築堡者築堡、應添設將官者則添設、應召募軍士者則召募、應建立烽堠者則建立、上其策於 朝端、大集廷臣、細加詳議、斟酌停當、早賜施行、務使一勞而永逸、暫費而大蠲、則翼然巨鎮、作我東藩、有以潛消戎狄覬覦之心、而遠繼 祖宗未究之志、臣所謂增薊州之戍而設險以固邊。在今日為不可緩也。薊州一鎮、新遭殘破、生靈凋瘁。而州守縣令、亦多不稱、茲欲撫瘡痍以安地方、修武備以禦外患、興工役以固邊防雖有提督大臣總理於上。必得州縣官員分理於下。苟非有理繁治劇之才者。則不能稱委任而集眾務也。伏乞 陛下敕下該部劄行廵按衙門、訪其貪污不職、及庸常無為者。悉疏名調黜。或於辦事進士中簡其老成練達者。不拘名次。速行選補。或於附近地方簡其才力過人。曾經保薦者。不拘科甲。就行調用。則州縣得人而殘民可撫。委用不乏而工役可興。臣所謂選守令之官而撫民以集事。在今日為不可緩也。臣觀兵誌曰兵無選鋒曰北、宋儒蘇軾亦云三軍無皆勇之士、故必倡勇敢、昨者輔臣建議、欲於山東河南北直隸等處挑選驍勇出眾者以補京營、此即兵誌之深意、禦虜之善謀也、賴我 陛下聖明俯賜俞允、見諸施行矣、然選就之後、當有善處、何者、葢驍勇出眾者。即非常人也。非常之人。當待以非常之格。千里之駒。匪斗料可養。食牛之獸。豈羈的可馴。臣愚欲將召募之士。附於伍軍營。另立名色。如折衝果毅之類。各從其願。不必強以補伍。許以事寧虜熄之後。願陞者陞。願賞者賞。願還籍者還籍。願留營者留營。仍 敕差去諸臣。宣示恩意。俾之樂從。則可以得其心而用其力矣。然猶有說焉。夫勇力兼人者。其飲食亦倍於人。茲欲加之於常廩之外。則恐營兵不平。無以同其志而盡其力。欲不加之。則饑寒迫身愁怨載道。救死而恐不暇。况望資其力以破虜哉。臣愚以為當於招募賞格。比常加厚。軍粮厚薄之間最易生強者之驕而起弱者之怨此法甚妥其所食月粮。只與營兵同。惟時加操演。誘其志意。校其藝能。閱其材勇。此輩既稱驍勇。其技必有過人者。於是明申練覈優劣之科。以為銀物等級之賞於溥惠之中寓默厚之意使能者企及否者息心雖有厚薄之殊而無觖望之釁則募卒營兵。各安其分。行陣和睦。優劣得所。投之所向。無不如意。區區醜虜。何足忌哉。臣所謂處召募之卒。以倡勇敢。在今日為不可緩也。然足兵非難。足食為難。夷狄憑陵。漸不可長。當盡天下之財力以制禦之、未為失計、目今 內帑匱乏、恐不足用、臣愚欲處南方之民壯、以助北方之軍儲、除畿輔併山西陝西河南山東民壯、照舊留用外、其南直隸浙江江西湖廣廣西廣東福建四川雲貴、除非盜賊常發、及見在用兵地方、每州縣原額若干、分為兩班、一半上班聽操、此恐起重外輕內之漸似不可明一半下班務農、有事防守、則上下班俱暫集在官、無事則下班照常放回、每名止給工食一半、其一半追收入官、又者廵檢司弓兵之設、本以盤詰姦盜、今各處廵司弓兵、皆係光棍包當、每日勒取過往商賈稅課。索掯平人財物而巳小不足以防姦。大不足以禦侮。誠無所益。臣愚欲將各處廵司弓兵、即查舊額若干、各減一半、追納工食、封收入官、與民壯工銀、俱限以時月、解送該部、臣又惟南方之人、賦性柔脆、不袵金革、犯邊衛充軍者、往往買脫回籍、就使在伍、亦徒費粮餉、無益於用、葢往年謫戍。憂塞下乏人。生口稀也。今九邊軍舍餘丁。林林種種。但所乏者食爾。非乏人也。臣愚欲于南方富民中。有犯邊遠充軍終身者。令其納銀二百兩以贖罪。永遠者倍之。年終類解兵部聽用。仍抄招達本部知會。以便稽查。其富民有願入粟拜官者、明開條格、給與告身冠帶、以榮其身、復其家、此雖一時權宜之術、葢時事亦有不得巳而然也、昔漢鼂錯號稱智囊、又當文景富盛之世、及言助邊之策、亦不過曰入粟拜官募民屯田而已。則此說亦不可盡非也。伏乞 皇上敕下各部去冗食。恤冗費。各項工役。俱且停止。蓄聚錢穀。以為養兵之費。修築之資。則國富兵強。外侮可息臣所謂集天下之財以助軍需。在今日為不可緩也兵家所急莫先間諜、然可為間諜者。惟大同之通事家丁藍伏勝王大海輩號稱慣便。曹家莊之勝。藍伏勝之哨報也。古北口之入。王大海等之哨報也。外此而宣府已不能及矣。况薊州乎。葢大同二邊之外。即為虜巢。耳目相接。又俺荅等大營恒駐牧於此動靜皆聞。宣府邊外。雖稱有把都兒一枝。然不過俺荅部落。凡有謀猷必資俺荅。且宣府又無。外。邊重山遠隔。故哨探者不能深入。近來硬探不過立口外山頂一望火光而已尚未見三衛之眾焉能見虜騎乎間有得其形聲之似。亦多詢於降人之口。若薊州則隔絕朵顏。且承平日久。間諜不設。惟倚熟夷陳通事輩為之傳言。夫夷情叵測。變詐不常。况其有陽順陰逆之心。又豈肯吐露真情以為我告哉。諺所謂因魔問疾。真此謂也。故臣常謂大同之哨探得其情宣府之哨探得其形若薊州則併其形亦不得矣。此亦勢之必然者也。臣愚欲 陛下敕下該部咨行督撫衙門。將大同探卒。選其慣熟者數十人。分番遠哨。若果得實。俱比照藍伏勝事例重加陞賞。仍 敕大同撫鎮等官。當以天下一家為念。毋懷彼此之分。但有的確聲色。即如今歲之預報則虜情周知。可以預待不至臨期而失措矣。臣所謂立賞格以廣間諜。在今日為不可緩也。專上首功之法、自秦以來所不能廢。其間利害。見於前兵部尚書毛伯溫等之會 題亦既明矣。其大要則欲每營選敢死之士。另設衝鋒破敵一科。專主破陣。不論首功。敵退之後。衝鋒破敵者為首。隨後斬首者為從。可謂深得其旨矣。然積弊相沿。牢不可破。總之得級者易于論功衝鋒者?于核實主爵者求其自便而寡謗故必取此不取彼畢竟驗功者以首級在手為左券紀錄者以得獲首功准陞賞間有以衝鋒破敵之科獲陞級者。及其子孫襲替則又詰以原非首功因而革除故今雖耳提而面命。家喻而戶曉。人亦弗之信。一遇大敵。兵?乍接或偶中傷一賊。則閧然下馬。百十成羣。爭割首級。自相蹂踐。無復行伍。敵人因而乘之大率潰敗職此之由此則賞罰不信。之故也臣愚伏乞 陛下敕下兵部。將前日會題事情。行與各邊各營將領遵奉施行。若遇大敵。則論功行賞之際。從公分辯。孰衝鋒。孰斬首。定為首從。照例陞賞。其間退縮者有罰。爭功者有罰若遇零賊。仍照首功舊條。著為定例。永遠施行。襲替之時。毋許刁難。其他一賞一罰。皆示以必信。斷以必行。則豪傑思奮大捷可期矣。臣所謂信賞罰以作士氣。在今日為不可緩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六十五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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