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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诸子攟逸

 

  余考先秦诸子年世,略已完具。复检《汉志》,择其姓字粗著,为余考所未及者,列诸篇为攟逸。

  六艺略礼家

  《王史氏》二十一篇。(七十子后学者。师古曰:“刘向《别录》云:六国时人也。”)

  诸子略儒家

  《漆雕子》十三篇。(孔子弟子漆雕启后。)

  叶德辉曰:“《说苑》引孔子问漆雕马人,臧文仲、武仲、孺子容三大夫之贤。《家语?好生篇》引作漆雕凭,疑一人,名凭字马人。孔子弟子漆雕启之后,他无所见,或即马人。”今按漆雕开从游,当在孔子晚年。(参读《考辨》第二九。)而漆雕马人事尝事臧氏三世。文仲卒于鲁文公十年,前孔子之生尚六十六年。及事文仲者,岂得与孔子相问答?《说苑》妄也。即谓果有其人,亦在漆雕开前。(李氏《尚史》云:“《说苑》马人尝事臧氏三世,与开不仕者正相反,非开,明矣。而弟子中又无所谓漆雕马人者。《家语》作漆雕凭,亦无之。”此辨开非马人,而并疑马人之无其人。)乌得为其后人哉?叶说殊疏。《论衡?本性篇》谓宓子贱、漆雕开、公孙尼子之徒,亦论性情,与世子相出入。余考公孙尼子乃荀子弟子,此书论性情,折衷孟、荀两家之见,显出荀子后。王氏谓漆雕开者,或即据《漆雕子》书中称引所及。疑此十三篇书,亦出战国晚世,而传述漆雕子之说,与《宓子》十六篇同出后人撰述。班氏以其书名《漆雕子》,遂疑为漆雕启之后。或启自有后人为此书,亦未可知。要非《说苑》之漆雕马人也。(参读《考辨》第二九。)

  《景子》三篇。(说宓子语,似其弟子。)

  《宓子》见《考辨》第三〇,其书疑出后人传述,如《漆雕子》之类。皆当在战国晚世,而《宓子》或稍前,故其书颇为韩非、吕不韦所称引。《景子》三篇,据班《注》亦说宓子语,惟年世殊无考,不知其书在《宓子》十六篇前,抑在其后。《孟子》书有景丑,翟灏《考异》云:“《汉志》《景子》列儒家,此称景丑为景子,其父子主恩君臣主敬,及引《礼》父召君召诸文,颇有见于儒家大意。景子似即著书之景子也。孟子宿于其家,盖亦以气谊稍合往焉。”沈钦韩亦主景子即景丑。若然,则其书尚在十六篇前。当孟子时已有主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有性善有性不善之说者,景子殆其一人欤?然亦不得为宓子弟子。大抵《汉志》说七十子弟子,皆约略言之,非可据也。(黄鹤云:“《世本》齐公子朝之子字子景,以字为氏,亦曰景丑。”则景子亦齐之公族。)又按兵形势家有《景子》十三篇,盖非同书。

  《世子》二十一篇。(名硕,陈人也,七十子之弟子。)

  《论衡?本性篇》:“周人世硕,以为人性有善有恶,举人之善性养而致之则善长,恶性养而致之则恶长。如此则性各有阴阳善恶,在所养焉。故世子作《养书》一篇。”今按当孟子时论性者,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或曰:“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今《世子》则谓“性有善有恶”,盖出三说之外,两取孟、荀以为说。其书应出荀卿后。《春秋繁露?俞序篇》亦引《世子》,其书据《春秋》发议,尤为晚出一证,殆与公孙尼子同时耳。班《注》以为陈人,陈亡远在前。《论衡》谓之周人,不知谓周代人耶?抑周地人耶?与班异,无可定。

  《公孙尼子》二十八篇。(七十子之弟子。)

  《隋志》《公孙尼子》一卷,云:“似孔子弟子”。又《隋书?音乐志》引沈约《奏答》,谓:“《乐记》取公孙尼子。”陆德明《经典释文》引刘瓛云:“《缁衣》,公孙尼子作。”余考《缁衣篇》文多类《荀子》。(如:“子曰:禹立三年,百姓以仁遂焉,岂必尽仁。”姚恒际曰:“郑氏谓非本性能仁,其言类《荀子》。”又:“子曰:小人溺于水,君子溺于口,大夫溺于民。”姚曰:“《荀子》: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猛覆舟,此本其意,故以溺字为说。” 又:“子曰:君以民存,亦以民亡。”姚曰:“即《荀子》水能载舟覆舟之义。”今按:《缁衣》袭《荀子》,犹不止此。如:“为上易事,为下易知,则刑不烦。”又:“为上可望而知,为下可述而志,则君不疑于其臣,而臣不惑于其君。”此《荀子》“主道利明不利幽,利宣不利周”之说也。又:“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慎恶以御民之淫,则民不惑,臣仪行不重辞,不援其所不及,不烦其所不知,则君不劳。”又:“政之不行,教之不成,爵禄不足劝,刑罚不足耻也。”此皆《荀》《韩》之论。又篇中屡言“壹德”,又曰:“义不壹,行无类。”壹字类字皆见《荀子》,类字尤《荀》书所重,所谓统类者也。每节皆引《诗》《书》煞尾,文体亦仿《荀子》。(上引姚说,均见杭世骏《续礼记集说》。))《乐记》剿袭《荀子》《吕览》《易系》诸书,其议论皆出荀后。则公孙尼子殆荀氏门人,李斯、韩非之流亚耶?沈钦韩曰:“《荀子强国篇》称公孙子语”,则其为荀氏门人信矣。杨倞以公孙子为齐相,殊无据。盖本下文荀卿子说齐相而妄臆之尔。又篇中讥之曰云云,正公孙子讥子发,而杨倞谓公孙子美子发,荀子讥之,亦误。《汉志》谓是七十子弟子者已失之。《隋志》乃谓其似孔子弟子,则所失益远矣。

  《芋子》十八篇。(名婴,齐人。七十子之后。师古曰:“芋音弭。”)

  王念孙曰:“《史记?孟荀列传》楚有尸子长卢,阿之吁子焉。《索隐》曰:吁音芋,《别录》作芋子。今芋亦如字。《正义》:《艺文志?芋子》十八篇,颜云音弭。案是齐人,阿亦属齐,恐颜误也。案《正义》说是也。芋有吁音,故《别录》作《芋子》,《史记》作《谷子》,作芈者字之误耳。”

  《周史六弢》六篇。(惠、襄之间。或曰显王时,或曰孔子问焉。师古曰:“即今之《六韬》也。”)

  沈寿(《同熨斗斋随笔》。)曰:“六乃大字之误。《人表》有周史大[弓皮],[弓皮]当为弢字之误。《庄子?则阳篇》:仲尼问于太史大弢,盖即其人。此乃其所著书,故班氏有孔子问焉之说。师古以为太公《六韬》,误矣。”今按《人表》大弢列周景王、悼王时,当鲁昭公世,与孔子正相及。惟班《注》“惠、襄之间”,若指春秋时周惠、襄王言之,则距孔子尚远。又称献王时,则当魏惠王之世。魏惠王后亦为襄王,岂魏惠、襄之间,魏史官有其人,与庄子略同时,其书称魏惠王、襄王、周献王,而班误以为周惠王、周襄王,如《文子》书平王问,乃楚平王,而班《注》亦误为周平王也。至《则阳》孔子之问,《庄》书寓言,固不足据。然大弢苟魏史,《汉志》又何以称周史?窃疑自魏惠王会逢泽朝天子,常挟周室以为名。《吕氏?不屈篇》,惠王请令周太史更著惠施之名,此周太史即魏史也。即以《汉志》次序,《大弢》书列《孙卿子》《芋子》后,亦显为战国书。

  《王孙子》一篇。(一曰《巧心》。)

  兵形势家有《王孙子》十六篇,盖非同书。严可均《铁桥漫稿》:“王孙姓也,不知其名,《巧心》亦未详。《意林》仅有目录,而所载《王孙子》文烂脱。从《北堂书钞》等书采出二十四事,省并复重仅得五事,绎其言,盖七十子之后言治道者。”孙德谦《汉书艺文志举例》:“一曰《巧心》者,书之别名也。”

  《公孙固》一篇。(十八章,齐闵王失国问之,因为陈古今成败也。)

  《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序》称:“公孙固、韩非之徒,各往往摭春秋之文以著书。”即其人。(《吕览》:“齐闵王居卫,问公玉丹。”其事又见刘向《新序》。李氏《尚史》谓:“公玉丹或即公孙固。”殊无据。《吕氏?正名篇》:“湣王任卓齿而信公玉丹,岂非以自雠耶。”公玉丹乃卓齿之流,知非著书之公孙固矣。)

  《李氏春秋》二篇。

  叶德辉曰:“公孙固,齐闵王时人。羊子,秦博士。《志》叙此书于二子间,则李氏当是战国时人。《吕览?勿躬篇》引李子,其言泛言名理,疑即此《李子》也。”沈钦韩曰:“疑是李兑。”

  《羊子》四篇。(百章,故秦博士。)

  《董子》一篇。(名无心,难墨子。)

  《论语?福虚》:“儒家之徒董无心,墨家之役缠子,相见讲道。缠子称墨家佑鬼神是,引秦穆公有明德,上帝赐之九十年。董子难以尧舜不赐年,桀纣不夭死。”钱大昕曰:“无心盖六国时人。《风俗通》亦引其语。”(王应麟《考证》云:“《馆阁书目》一卷,与学墨者缠子辨上同、兼爱、上贤,明鬼神非,缠子屈焉。”今按:《墨子》书非早布,董缠必在晚世。)

  《俟子》一篇。(李奇曰:或作侔子。)

  沈钦韩曰:“《说苑?反质篇》秦始皇后得侯生,侯生云云,疑即此。”王先谦曰:“官本侯作俟,《风俗通》云:俟子古贤人,(《通志?氏族略》五,作:“六国贤人。”)著书。应仲远尝为《汉书音义》,则所见本必作俟。”

  《徐子》四十二篇。(宋外黄人。)

  王应麟曰:“《魏世家》惠王三十年,使庞涓将,而令太子申为上将军,过外黄。外黄徐子曰:臣有百战百胜之术。外黄时属宋。”贾谊《过秦论》:“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文选?旁证》云:“疑即外黄徐子。”(杜赫说周昭文君以安天下,见《吕氏?喻大》《务大》,亦见《周策》。宁越详《考辨》第五五。)

  道家

  《老成子》十八篇。

  《列子?周穆王篇》:“老成子学幻于尹文先生。”殷敬顺《释文》作考成子。据此则老成子尚在尹文后。尹文为齐稷下先生,当在宣王、湣王时。

  《长卢子》九篇。(楚人。)

  《史记?孟荀列传》:“楚有长卢。”《御览》三十七引“《吕氏春秋》,长卢子曰:山岳河海,水金石火木,此积形成乎地者也。”则长卢子在吕不韦前。《邓析子?无厚篇》:“长卢之不士,吕子之蒙耻。”士与仕通。长卢当出战国,《邓析子》伪书,故亦称引及之。沈钦韩曰:“《齐物论》有长梧子,梧卢声同字异,一人耳。”

  《王狄子》一篇。(或本作正狄子。)

  《黔娄子》四篇。(齐隐士,守道不屈,威王下之。)

  《高士传》:“黔娄先生,齐人,鲁恭公闻其贤,遣使致礼,欲以为相,不受。齐王又礼之,聘以为卿,又不就。”今按鲁共公卒,《六国表》在周显王十六年,当齐威王五年。(今误为齐威王二十六年。)余定鲁共公卒,较《六国表》后二年。(参读《考辨》第一五四。)则为齐威王七年。黔娄殆其时人。(《列女传》:“鲁黔娄先生死,曾子与门人往吊。”计其时曾申亦已早死,殆不可信。)

  《宫孙子》二篇。(师古曰:“宫孙姓也,不知名。”)

  《孙子》十六篇。(六国时。)

  据班《注》,知非兵家两孙子。梁玉绳云:“见《庄子?达生篇》,名休。”亦无证。

  《郑长者》一篇。(六国时,先韩子,韩子称之。)

  《韩非?外储说右》引郑长者说,谓:“田子方问唐易鞠,而郑长者闻之。”一说:“齐宣王问唐易子,而唐易子称郑长者以对。”当是一事两传。唐易为氏,鞠或其名也。《人表》有唐易子,在颜歜、王斗、尹文子后,则信与齐宣王同时。郑长者在其前,故述其言以为对也。陶宪曾曰:“释慧苑《华严经音义》下引《风俗通》云:春秋之末,郑有贤人著书一篇,号《郑长者》。云春秋之末,殆不可信。”《盐铁论?箴石》第三十一:“丞相曰:吾闻诸郑长孙曰:君子正颜色则远暴嫚,出辞气则远鄙倍。”张氏《考证》曰:“孙字误也,当作者。《汉书?艺文志》道家《郑长者》一篇。所引全在《论语》中,不称曾子者,当时之学尚黄老,而桑大夫尤轻儒故也。”据此郑长者著书,盖出孔门七十子后。《风俗通》称其在春秋之末,而《汉志》谓在六国时,前不越田子方,后不下齐宣王,则殆近是。

  《楚子》三篇。

  阴阳家

  《公捷生终始》十四篇。(传邹奭《始终》书。)

  钱大昭曰:“《注》《始终》当作《终始》,奭字亦误。作《终始》者是走衍,非邹奭也。”

  《公孙发》二十一篇。(六国时。)

  《乘丘子》五篇。(六国时。)

  沈钦韩曰:“当作桑丘。《隋志》晋征南军师杨伟撰《桑丘先生书》二卷,本此。”叶德辉曰:“邵思《姓解》二引《汉志》正作桑丘。”今按刘昼《新论?九流篇》:“阴阳者,子韦、邹衍、桑邱、南父也。”可证沈、叶之说。南父即下文南公也。郑樵《氏族略》:“桑邱氏,盖以地为氏者。《姓纂》云:今下邳有此姓。”

  《杜文公》五篇。(六国时。师古曰:“刘向《别录》云,韩人也。”)

  《南公》三十一篇。(六国时。)

  《史记?项羽本纪》:“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秦本纪》:“武王三年,南公揭卒。”《志疑》:“《项羽纪》称南公,揭岂其人欤?”今按南公预言,盖以楚之于秦,怨毒之深,知之。其人当在顷襄王后。且楚人无缘入《秦纪》,揭非其人也。(又《广韵注》。南公复姓,战国时,有南公子著书,言阴阳五行事。)

  《容成子》十四篇。

  王应麟《考证》云:“《庄子?则阳篇》容成氏。”按《释文》:“容成,老子师也。”《汉志》列《容成》书于南公之次,张苍之前,则容成盖战国晚世,楚顷襄前后人。云为老子师,此老子指詹何,年世亦合。(参读《考辨》第七十二。)后人乃以容成为上古之君,黄帝之臣,则其书不应列此。

  《闾丘子》十三篇。(名快,魏人,在南公前。)

  《世本?氏姓篇》:“闾丘氏,齐大夫闾丘婴之后。齐宣王时,有闾丘卬,闾丘光。”今按《汉书?人表》有闾丘卬、闾丘光,梁氏引孙侍御曰:“光乃先字之讹,汉人每单称先生为先。闾丘先生,齐宣王时人,见《说苑?善说篇》。”(按又见《新序》卷五。)未晓此闾丘子名快者,与《说苑》闾丘先生是一人否。

  《冯促子》十三篇。(郑人。)

  《将鉅子》五篇。(六国时,先南公,南公称之。)

  应劭《风俗通?姓氏篇》:“将具氏,齐太公子将具之后,见《国语》。《汉?艺文志》:六国时,将具子彰著书五篇。”林宝《元和姓纂》:“将具彰著子书五篇”,今《志》作鉅,又脱彰字。

  《周伯》十一篇。(齐人,六国时。)

  按闾丘、将具、周伯皆齐人,冯促、杜文公皆韩人,可见阴阳学在战国时流传之地域。

  名家

  《成公生》五篇。(与黄公等同时。师古曰:“姓成公。刘向云,与李斯子由同时。由为三川守,成公生游谈不仕。”)

  《黄公》四篇。(名疵,为秦博士,作歌诗,在秦时歌诗中。)

  墨家

  《我子》一篇。(师古曰:“刘向《别录》云,墨子之学。”)

  《元和姓纂》引《风俗通》:“我子,六国时人。”

  纵横家

  《阙子》一篇。

  《后汉书?献纪?注》引《风俗通》:“阙姓也。纵横家有阙子著书。”

  《国筮子》十七篇。

  《秦零陵令信》一篇。(难秦相李斯。)

  杂家

  《伍子胥》八篇。(名员。春秋时为将,忠直遇谗死。)

  兵技巧有《伍子胥》十篇。

  《子晚子》三十五篇。(齐人,好议兵,与《司马法》相似。)

  钱大昕曰:“鲁缪公臣有子服厉伯,见《论衡?非韩篇》。《艺文志》有子晚子,晚服字形亦相近似。”按子服厉伯事见《韩非?难三》。又按《赵策》有服子,当平原君时,似儒者言。疑均与晚子不近。

  农家

  《野老》十七篇。(六国时,在齐、楚间。应劭曰:“老年居田野,相民耕种,故号野老。”)

  兵权谋家

  《娷》一篇。(师古曰:“盖说兵法者人名也。”)

  《兒良》一篇。(师古曰:“六国时人也。”)

  《吕览?不二篇》:“王廖贵先,兒良贵后。”贾谊《过秦论》:“吴起、孙膑、带佗、兒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王念孙曰:“《易林?益》之《临》云,带季、兒良明知权兵,将师合战,敌不能当。赵、魏以强。带季盖即带佗,二人为赵、魏将,故云赵、魏以强。但未知孰赵孰魏也。”(又按宋元君时有兒说,(见《考辨》第一三〇。)未知与兒良为一人否?沈钦韩曰:《周策》有宫佗,或即带佗。今按:《孔丛子》亦有宫佗,其人与周最、孔穿同时,盖当秦昭王之世。若《孔丛》可信,则宫佗当为魏将,而兒良则赵将也。又按《说苑?尊贤》:秦穆公用百里子、蹇叔子、王子廖及由余,据有雍州,攘败西戎。王廖他无考,岂穆公时之王子廖欤?《韩诗外传》九作王缪,《韩非?十过》《说苑?反质》又称之曰内史廖,乃教穆公遣戎女乐而得由余者。)

  兵形势家

  《魏公子》二十一篇。(图十卷,名无忌,有《列传》。)

  王应麟曰:“《史记》诸侯之客各进兵法,公子皆名之,故世俗称《魏公子兵法》。”

  《景子》十三篇。

  沈钦韩曰:“《楚策》,楚王使景阳将救燕。”《淮南?氾论》:“景阳淫酒被发而御于妇人,威服诸侯。”

  兵技巧家

  《公胜子》五篇。

  叶德辉曰:“次伍子胥后,疑《左传》楚昭王时之白公胜也。”

  《蒲苴子弋法》四篇。

  王应麟曰:“《列子》(《汤问篇》。)詹何曰:臣闻先大夫之言蒲且子之弋也,弱弓纤缴,乘风振之,连双鸧于青云之际,用新专,动手均也。《淮南子》曰:蒲苴子连鸟于百仞之上。张茂先诗:蒲卢萦缴,神惑飞禽。即蒲且。”今按:詹何、蒲苴似皆出战国晚年。其言弋,似袭《庄子》痀瘘丈人承蜩。(《达生篇》。)

  五行家

  《羡门式法》二十卷。

  王应麟曰:“《日者传》分策定卦,旋式正棊。《周礼》太史抱天时,郑司农曰:抱式以知天时。梁元帝《洞林序》云:羡门五将,韩终六壬。”今按《封禅书》驺子之徒,论著《终始》五德之运,而宋毋忌、正伯侨、充尚、羡门子高最后,皆燕人,为方仙道,形解销化,依于鬼神之事。《索隐》:“乐彦引《老子道经》云:月中仙人宋毋忌,《白泽图》云:火之精曰宋毋忌,盖其人火仙也。”司马相如云:“正伯侨古仙人。”充尚无所见。羡门高者,秦始皇使卢生求羡门子高是也。《汉书?郊祀志》充尚作元尚。沈涛云:“当作元谷,即《列仙传》之元俗也。谷俗之渻,篆书谷字与尚字相近,讹而为尚。《史记》又误元为充,遂不可晓。《列仙传》言元俗河间人,亦与燕人相合。”司马相如《大人赋》谓:“列仙之传居山泽间,形容甚臞,非帝王之仙意。”又曰:“厮征伯侨而役羡门。”张揖曰:“羡门,碣石山上仙人羡门高也。”今据《史记》,此辈皆在邹衍后,殆所谓传驺子之术不能通,而怪迂阿谀苟合之徒自此兴。《羡门式法》亦谈天,此传驺子术而不能通者。卢生诸人当秦始皇时,乃推羡门为仙人,为始皇求之,则所谓怪迂阿谀苟合之徒也。推其年世,卢生与羡门盖相距不甚远,或可相及。比如蒯通与安期生(《列仙传》:安期先生,琅邪阜乡人。则亦齐人也。)为友,而武帝时李少君言安期生仙者,通蓬莱中。又谓臣常游于海上,见安期生,食臣枣,大如瓜。其事颇相似。至于韩众,亦始皇求仙,一去不报,后世亦遂以众为仙人矣。

  杂占家

  《甘德长柳占梦》二十卷。

  沈钦韩曰:“即占星之甘公。《隋志?杂占梦书》一卷。”今按《史记?天官书》:“周室史佚、苌弘,于宋子韦,郑则裨灶,在齐甘公,楚唐昧,赵尹臯,魏石申夫。”《集解》徐广曰:“或曰:甘公,名德也,本是鲁人。”《正义》:“《七录》云:楚人,战国时,作《天文星占》八卷。”盖鲁近于齐而灭于楚,故或传是齐人,或传是楚人,或云本鲁人矣。《汉?艺文志》序数术云:“六国时楚有甘公,魏有石申夫。”盖甘、石二人名较著,尤在唐昧、尹皐上。《史记正义》引《七录》云:“石申,魏人,战国时,作《天文》八卷。”误断申字作句。《宋志》亦称石申、甘德,俱误。至晁公武《读书志》载《甘石星经》一卷,注曰:“汉甘公、石申撰”,其言石申名字亦误。而云甘、石乃汉人,则别有本。据《御览》二百三十五引应劭《汉官仪》曰:“当春秋时,鲁梓慎,晋卜偃,宋子韦,正裨灶,观乎天文,以察时变,其言屡中,有备无害。汉兴,甘、石、唐都,司马父子,抑亦次焉。”是亦以甘、石为汉人也。《史记?张耳传》:“耳欲之楚,甘公曰:汉王入关,五星聚东井。楚虽强,必属汉。”《集解》:“文颖曰:善说星者甘氏。”则甘公固及汉处矣。疑甘、石二氏,殆如张苍,生六国而下逮汉世者。(《师皇本纪》:“三十二年,使韩终、侯公、石生求仙人不死之药。”疑此石生或即石公。)《汉书?天文志》:“古历五星之推,亡逆行者。至甘氏、石氏经,以荧惑、太白为有逆行。”沈钦韩曰:“《隋志》》秦历始有金、火之逆。又甘、石并时,自有差异。汉初测候,乃知五星皆有逆行。”则甘、石明及秦、汉之际。邵康节《皇极经世》谓:“五星之说,自甘公、石公始。”然当甘、石时,邹衍、邹奭谈天而推五德之说已盛,人帝之五德,本之列天之五星。甘、石之与二邹,其说相桴鼓。则甘、石盖说五星之精善者,非可谓五星之说,自甘、石始也。又《天官书》谓:“田氏篡齐,三家分晋,并为战国,争于攻取,兵革更起,城邑数屠,因以饥馑,疾疫焦苦,臣主共忧患,其察禨祥,候星气,尤急。近世十二诸侯,七国相王,言纵横者继踵,而臯、唐、甘、石因时务论其书传。故其占验凌杂米盐。”亦序甘、石于臯、唐后,而述当时占星说行世之背景尤显。

  又按《抱朴子?辩问》:“子韦、甘均,占候之圣也。”则甘公乃甘均,非甘德。沈钦韩以占梦之甘德,误为即占星之甘均,恐亦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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