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馆下
史馆杂录下
长安三年。张易之昌宗欲作乱。将图皇太子。遂谮御史大夫知政事魏元忠。昌宗奏言。可用凤阁舍人张说为证。说初不许。遂赂以高官。说被逼迫。乃伪许之。昌宗乃奏。元忠与太平公主所宠司礼丞高戬交通密谋。构造飞语曰。主上老矣。吾属当挟皇太子。可谓耐久。时则天春秋高。恶闻其语。凤阁侍郎宋璟。恐说阿意。乃谓曰。大丈夫当守死善道。殿中侍御史张廷珪又谓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起居郎刘知几又谓曰。无污青史。为子孙累。明日。上引皇太子相王及宰相等于殿庭。遣昌宗与元忠高戬对于上前。上谓曰。具述其事。说对曰。臣今日对百寮。请以实录。因厉声言魏元忠实不反。总是昌宗令臣诬枉耳。是日。百寮震惧。上闻说此对。谓宰相曰。张说倾巧。翻覆小人。且总收禁。待更勘问。异日。又召。依前对问。昌宗乃屡诱掖逼促之。说视昌宗言曰。乞陛下看取。天子前尚逼臣如此。况元忠实无反语。奈何欲令臣空虚加诬其罪。今大事去矣。伏愿记之。易之昌宗。必乱社稷。天后默然。令所司且收禁。掌谏议大夫知政事朱敬则密表奏曰。魏元忠素称忠正。张说又所坐无名。俱令抵罪。恐失天下之望。愿加详察。乃贬元忠为高要尉。说流钦州。(时人议曰。昌宗等包藏祸心。遂与说计议。欲拟谋害大臣。宋璟等知说巧诈。恐损良善。遂与之言。令其内省。向使说元来不许昌宗虚证元忠。必无今日之事。乃是自招其咎。赖识通变。转祸为福。不然。皇嗣殆将危矣。)后数年。说拜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因至史馆。读则天实录。见论证对元忠事。乃谓著作佐郎兼修国史吴兢曰。刘五修实录。(刘五即子元也。)论魏齐公事。殊不相饶假。与说毒手。当时说验知是吴兢书之。所以假托刘子元。兢从容对曰。是兢书之。非刘公修述。草本犹在。其人已亡。不可诬枉于幽魂。令相公有怪耳。同修史官苏宋等。见兢此对。深惊异之。乃叹曰。昔董狐古之良史。即今是焉。说自后频祈请删削数字。兢曰。若取人情。何名为直笔。
景龙二年四月二十日。侍中韦巨源。纪处讷。中书令杨再思。兵部侍郎宗楚客。中书侍郎萧至忠。并监修国史。其后史官太子中允刘知几。以监修者多。甚为国史之弊。于是求罢史职。奏记于萧至忠曰。知几自策名士伍。待罪朝列。三为史臣。再入东观。竟不能勒成国典。贻彼后来者。何哉。静言思之。其不可有五故也。何者。古之国史。皆出自一家。如鲁汉之丘明子长。晋齐之董狐南史。咸能立言不朽。藏诸名山。未闻藉以众功。方云绝笔。唯后汉东观。大集群儒。著述无序。条章靡立。由是伯度讥其不实。公理以为可焚。张蔡二子。纠之于当代。傅范两家。嗤之于后叶。今者。史司取士。有倍东京。人自以为荀袁。家自称为政骏。每欲记一事。载一言。皆阁笔相视。含毫不断。故首白可期。而汗青无日。其不可一也。前汉郡国计书。先上太史。副上丞相。后汉公卿所撰。始集公府。乃上兰台。由是史官所修。载事为博。爰自近古。此道不行。史臣编录。唯自询采。而左右二史。阙注起居。衣冠百家。罕通行状。求风俗于州县。视听不该。讨沿革于兰台。簿籍难见。其不可二也。昔董狐之书法也。以示于朝。南史之书杀也。执简以往。近代史局。皆通籍禁门。幽居九重。欲人不见。寻其义者。盖由杜彼颜面。防诸请谒故也。然今馆中作者。多士如林。皆愿长喙。无闻齰舌。倘有五始初成。一字加贬。言未绝口。而朝野具知。笔不栖毫。而缙绅咸诵。夫孙盛实录。取嫉权门。干宝直书。见雠贵族。人之情也。能无畏乎。其不可三也。今史官注记。多取禀监修。杨令公则云必须直词。宗尚书则曰宜多隐恶。十羊九牧。其命难行。一国三公。适从焉在。其不可四也。窃以史官监修。虽无古式。寻其名号。可得而言。夫监者盖总领之义耳。如创纪编年。则年有断限。草传叙事。则事有丰约。或可略而不略。或应书而不书。此刊削之务也。属词比事。劳逸宜均。挥铅奋墨。勤惰须等。某帙某篇。付之此职。某纪某传。归之彼官。此铨配之理也。斯并宜明立科条。审定区域。倘人思自勉。则书可立成。监之者既不指授。修之者又无遵奉。坐变炎凉。徒延岁月。其不可五也。而时谈物议。焉得笑仆编次无闻者哉。至忠惜其才。不许解史职。宗楚客嫉其正直。谓诸史官曰。此人作书如是。欲置我于何地也。知几又着史通二十卷。
开元五年十月十八日。诏曰。王者钦若天道。率由时令。考六官之化。循五纪之法。故得灾害不生。休征洊委。夫正月东郊。祈春赏士。孟冬北陆。迎寒恤孤。参四序之运行。稽五材之动用。不协所尚。或罹于咎。自今已后。每入孟月。史官条奏应所行事。当斟酌典礼。用孚于休。宣布朝廷。使知朕意。
至德二载六月二十三日。上谓史官于休烈曰。君举必书。朕有过。卿宜书之。休烈对曰。臣闻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有德之君。不忘书过。臣不胜庆。
永贞元年九月。书河阳三城节度使元韶卒。不载其事迹。史臣路随立议曰。凡功名不足以垂后。而善恶不足以为诫者。虽富贵人。第书其卒而已。陶青。刘舍。许昌。薛泽。庄青翟。赵周。皆为汉相。爵则通侯。而良史以为龌龊廉谨。备员而已。无能发明功名者。皆不立传。伯夷。庄周。墨翟。鲁连。王符。徐。郭泰。皆终身匹夫。或让国立节。或养德著书。或出奇排难。或守道避祸。而传与周召管晏同列。故富贵者有所屈。贫贱者有所伸。孔子曰。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得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然则志士之欲以光辉于后者。何待于爵位哉。富贵之人。排肩而立。卒不能自垂于后者。德不修而轻义重利故也。自古及今。可胜数乎。
元和四年正月。减集贤写御书一十人。付史馆收管。史馆奏。当馆旧制。例只有楷书。无御书各额。请改正楷书。从之。
六年四月。史官左拾遗樊绅。右拾遗韦处厚。太常博士林宝。并停修撰。守本官。以考功员外郎独孤郁。充史馆修撰。兼判馆事。又以兵部尚书裴?。为太子宾客。?以疾罢相。拜兵部尚书。久未任朝谢。宰相李吉甫。自淮南至。复监修国史。与?有隙。又以?抱病方退。不宜以贞元实录上进。故史官皆罢。?亦更移散秩。
七年六月。上读肃宗实录。见大臣传。多浮词虚美。因宣与史官。记事每要指实。不得虚饰。
八年十月。宰臣以下。候对于延英殿。上以时政记问于宰臣。监修国史李吉甫对曰。是宰相记天子事。以授史官之实录也。古者。左史记言。今起居郎是也。右史记动。今起居舍人是也。永徽中。宰臣姚。监修国史。虑其造膝之言。或不可闻。因请随奏对而记于仗下。以授史官。今时政记是也。上曰。其间或修或不修者。何也。吉甫对曰。凡面奉德音。未及施行。总谓机密。固不可书以送史官。其闲谋议有发自臣下者。又不可自书以付史官。及事已行者。制旨昭然。天下皆得闻知。即史官之记。不待事以授也。且臣观时政记者。姚修于长寿。及罢而事废。贾耽齐抗修于贞元。及耽抗罢而事废。然则关于政化者。不虚美。不隐恶。谓之良史也。
十二年九月诏。记事记言。史官是职。昭其法诫。着在旧章。举而必书。朕所深望。自今已后。每坐日。宰臣及诸司对后。如事可备劝诫。合记述者。委承旨宰相宣示左右起居。令其缀录。仍准旧例。每季送史馆。时起居舍人庾敬休上疏。请行故事。因有是诏。既而宰相以事关机密。不以告之。事竟不行。自左右史失职。于今几一百五十年。中闲往往有时政记出焉。既录因宰相。事同称赞。推美让善之道行。而信史直书之义阙。然于时尚十得其四五。今则全废。君子惜之。
十四年四月。史官李翱奏。臣等谬得秉笔史馆。以记录为职。夫劝善惩恶。正言直笔。记圣朝功德。述忠贤事业。载奸佞丑行。以传无穷者。史官之任也。凡人之事迹。非大善大恶。则众人无由知之。旧例皆访问于人。又取行状谥议。以为依据。今之作行状者。非门生即其故吏。莫不虚加仁义礼智。妄言忠肃惠和。如此不唯处心不实。苟欲虚美于所受恩而已也。盖亦为文者既非游夏迁雄之列。务于华而忘其实。溺于词而弃其理。故为文则失六经之古风。纪事则非史迁之实录。不然则词句鄙陋。不能自成其文矣。由是事失其本。文害于理。而行状不足以取信。若使指事书实。不饰虚言。则必有人。知其真伪。不然者。纵使门生故吏为之。亦不可谬作德善之事而加之矣。臣今请作行状者。但指事说实。直载其词。善恶功迹。皆据事足以自见矣。假令传魏征。但记其谏诤之词。自足以为正直矣。如传段秀实。但记其倒用司农寺印。以追逆兵。又以象笏击朱泚。自足以为忠烈矣。若考功定谥。见行状之不依此者。不得受谥。依此者乃下太常。及牒史馆。太常定谥后。亦以谥议牒送史馆。则行状之言。纵未可一一皆信。与其虚加妄言。都无事实者。犹山泽高下之不同也。史氏记录。须得本末。苟凭往例。皆是虚言。则使史官。何所为据。伏乞下臣所奏。使考功守行。臣等要知事实。辄敢陈论。制可。
其年六月。史馆奏。当馆楷书手。准元敕。同集贤例。五考足放选。今选务集贤年数仍旧。当馆更加三年。同宏文馆例。八年放选。缘当馆一例长上。宏文馆分番上下。事理实屈。请依元敕处分。敕旨。依奏。
长庆元年正月。史馆奏。写国史楷书元额三十员。内十员。馆司前后停减。五员。吏部奏减。今只十五员见在。伏请却复吏部先减五员。敕旨。宜量与三员。
其年二月。史馆奏。楷书典书等授官次叙。伏请敕吏部。同集贤例比拟。敕旨。宜准集贤例处分。
其年四月。修圣政纪。中书门下奏。伏以尧舜之政。二典存焉。君臣之间。都俞之旨。罔不备载。厥后虽代有史官。多出于追书。所以其事或纪。其言盖略。太宗文皇帝躬勤庶政。朝多良臣。论思献替。动可纪录。故能远继尧舜。焕乎其文章。国朝旧制。每正衙奏事。史官载笔于玉阶之下。所有议论政事。悉得闻之。及永徽已后。仗下便退。宰臣谋议。外莫得闻。长寿二年。宰相姚。以为帝王谟训。不可阙于纪述。史官疏远。无因得书。请自今已后。所论军国政要。委宰相一人撰录。号为时政纪。此事久废。史官不得复闻。唯写诰词。记除授而已。臣等常窃愤悱。大惧皇猷未有以光扬于天下。伏望天恩。许臣等每坐日。所有谋议事关政事者。便日撰录。号为圣政纪。书纪缄封。至岁末。则付史官。永为例程。庶得睿谋所载。如日月高悬。圣政惟新。与天地广运。臣等不胜大愿。从之。
太和五年。中书侍郎监修国史路随奏曰。臣昨面奉圣旨。以顺宗实录。颇非详实。委臣等重加刊正。毕日闻奏。伏以史册之作。劝诫所存。事有当书。理宜归实。匹夫美恶。尚不可诬。人君得失。无容虚载。况贞观已来累朝实录。有经重撰。不敢固辞。缘此书成于韩愈。今史官李汉蒋系。皆愈之子婿。若遣参校。或致私嫌。臣既职编修。盍命详正。及经奏请。事遂施行。今庶寮竞言。表章交奏。既迫群议。辄冒上闻。且韩愈所书。亦非出己。元和之后。已是相循。纵其密亲。岂害公理。使归本职。实谓正名。其实录伏望取旧记最错误者。宣付史馆。委之修定。诏曰。其实录中所书德宗顺宗朝禁中事。起于谬传。殊非信史。宜令史官详正。其它不要更修。初。韩愈撰顺宗实录。说禁中事颇切直。内官恶之。于上前屡言不实。故令刊正也。
开成三年二月。中书门下奏。延英对。宰臣须纪录。伏以陛下躬勤庶政。超迈百玉。每对宰臣。日旰忘倦。正衙决事。二史在前。便殿坐日。全无纪录。长寿初。宰臣姚奏置时政纪。寝而不行。贞元中。宰臣赵憬请复故事。无何又废。恭惟圣政。必在发明。今请每至延英坐日。对宰臣往复之词。关教化政刑之事。委中书门下直日纪录。月终送史馆。所冀政猷不坠。国史有伦。昨日延英面奏。已蒙允许。敕旨。依奏。
会昌三年十月。中书门下奏。时政纪。起居注记。修国史体例等。伏以时政纪。长寿二年。宰臣姚以为帝王谟训。不可阙于纪述。史官疏远。无因得书。请自今已后。所论军国政要。宰臣一人撰录。号为时政纪。厥后因循。多阙纪述。臣等商量。尔后坐日。每闻圣言。如有虑及生灵。事关兴替。可昭示百代。贻谋后昆者。及宰臣献替谋猷。有益风教。并请依国朝故事。其日知印宰相撰录。连名封印。至季末。送史馆。起居注记。比者不逐季撰录。至有去官三五年后。犹未送纳者。伏以每度延英奏事后。向外传说。三事犹两事虚谬。岂有起居注记。皆三数年后。采拾传闻。耳目已隔。固非实事。向后起居注记事。望每季初。即送纳向前一季文书。与史馆纳讫。具状申中书门下。史馆受讫。亦申报中书门下。其起居改转。望以注记迟速为殿最。如有军国大政。传闻疑误。仍许政事堂都见宰相等。临时酌量。如事已施行。非关机密。并一一向说。所冀书存信实。免有疑误。修史体例。臣等伏见近日实录。多云禁中言者。伏以君上与宰臣及公卿言。皆须众所闻见。方合书于史策。禁中之语。向外何由得知。或得于传闻。多出邪佞。便载史笔。实累鸿猷。向后日录中如有此类。并请刊削。更不得以此记述。又宰臣及公卿论事。行与不行。须有明据。或奏议允惬。必见褒称。或所论乖僻。固有惩责。在藩镇献表者。有答诏。居要官启事者。亦合着明。并当昭然在众人耳目。或取舍在于堂案。或与夺形于诏敕。前代史书。载明奏议。无不由此。近见实录。多载密疏。言不彰其明听。事不显于当时。得自其家。实难取信。向后所载群臣章奏。其可否得失。须朝廷共知者。方可纪述。密疏并请不载。如此则书必可法。人皆守公。爱憎之志不行。褒贬之言必信。伏见近日实录。事多纰缪。若详求摭实。须举旧章。敕旨。宜依奏。
大中四年四月。史馆奏。当馆写国史楷书典书等。与集贤院写书人等。承前一例并校成五考。便勒赴选。自太和八年已后。被吏部条奏疏。五考满后。待受散三年。今集贤院以其劳役年深。补人不得。去年三月十三日。具事由申奏。已蒙敕下。并免三年受散讫。今当馆未蒙处分。伏请依例并勒校成五考。便许参选。敕旨。依奏。
八年七月。监修国史郑朗奏。当馆修撰直馆共四员。准故事。以通籍者为直馆。伏以修史重事。合选廷臣。秩序或卑。笔削不称。其直馆伏请停废。更添修撰二员。其旧馆万年尉张范。泾阳尉李节。勒守本官。以户部郎中孟穆。驾部员外郎李涣。并充修撰。通旧为四员。分修四季之事。从之。
天佑元年十月十三日。前绛州曲沃县令高处鲁。进史馆亡书三百六十卷。授兼监察御史。赐绯。
宏文馆
武德四年正月。于门下省置修文馆。至九年三月。改为宏文馆。至其年九月。太宗初即位。大阐文教。于宏文殿聚四部群书二十余万卷。于殿侧置宏文馆。精选天下贤良文学之士。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欧阳询。蔡允恭。萧德言等。以本官兼学士。令更宿直。听朝之隙。引入内殿。讲论文义。商量政事。或至夜分方罢。令褚遂良检校馆务。号为馆主。因为故事。其后得刘祎之。范履冰。并特敕相次为馆主。贞观三年。移于纳义门西。九年。又移于门下省南。其后移仗大明宫。其馆亦在门下省南。仪凤中。以馆中多图籍。置详正学士校理之。神龙元年十月十九日。改为昭文馆。避孝敬讳故也。二年。又改为修文馆。至景龙二年四月二十二日。修文馆增置大学士四员。学士八员。直学士十二员。征攻文之士以充之。二十三日。敕中书令李峤。兵部尚书宗楚客。并为大学士。二十五日。敕秘书监刘宪。中书侍郎崔湜。吏部侍郎岑羲。太常卿郑愔。给事中李适。中书舍人卢藏用。李乂。太子中舍刘子元。并为学士。五月五日。敕吏部侍郎薛稷。考功员外郎马怀素。户部员外郎宋之问。起居舍人武平一。国子主簿杜审言。并为直学士。十月四日。兵部侍郎赵彦昭。给事中苏颋。起居郎沉佺期。并为学士。景云元年。馆中学士。多以罪被贬黜。宰臣遂令给事中一人。权知馆事。二年三月八日。复改为昭文馆。至开元七年九月四日。依旧改为宏文馆。学生三十八人。补宏文馆崇文学生例。皇缌麻已上亲。皇太后大功已上亲。散官一品。中书门下三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六尚书。功臣身食实封者。京官职事正品。供奉官三品子孙。京官职事从三品。中书黄门侍郎子。并听预简选性识聪敏者充。
贞观元年敕。见在京官文武职事五品已上子。有性爱学书。及有书性者。听于馆内学书。其书法内出。其年有二十四人入馆。敕虞世南欧阳询教示楷法。黄门侍郎王珪奏。学生学书之暇。请置博士。兼肄业焉。敕太学助教侯孝遵。授其经典。著作郎许敬宗。授以史汉。二年。王珪又奏。请为学生置讲经博士。考试经业。准式贡举。兼学书法。
开元二年正月。宏文馆学士直学士学生。情愿夜读书。及写供奉书人。拓书人。愿在内宿者。亦听之。又宏文馆令学士一人专判馆事。并差给事中一人。差知勾当。明为簿历。其学生既在馆宿。博士及直馆。每夜各一人递直。
七年十二月三日。省宏文崇文两馆雠校。置宏文馆校书四员。崇文馆检书两员。
二十二年二月二十五日。省宏文馆校书两员。
长庆二年闰十月。宏文馆奏。楷书拓书典书元额三十五员。七员先停减。今请于先减数内。量补五员。并见在员数。并勒长写书。及功课年劳官资。请依史官例处分。敕旨。宜依。
三年二月。宏文馆奏。请添修屋宇。及造书楼。伏以儒学之科。政化根本。苟或隳废。则人何观。伏望赐敕所司。遂急补修。庶使已成之业免坠。宏阐之义再扬。敕旨依奏。
其年七月。宏文馆奏。按六典。当馆先有学士。直学士。详正学士。校理。直馆。雠校错误。讲经博士等。虽职事则同。名目稍异。须有定制。使可遵行。今请准集贤史馆两司元和中停减杂名目例。其登朝五品以上。充学士。六品已下充直学士。未登朝官。一切充直宏文馆。其余并请停减。冀得典故不烦。职业咸在。敕旨。依奏。
大中四年七月。宏文馆奏。当馆楷书典书等。与集贤史馆楷书等。承流前例。并勒校成五考赴选。自太和八年以后。被吏部条流。更加授散三年。今集贤史馆奏。劳役年深。补召不得。已蒙敕下。免三年授散讫。今当馆请准例处分。敕旨。依奏。
六年六月。宏文馆奏。伏以三馆制置既同。事例宜等。比来无事。未敢申论。今缘准敕修续会要以来。官僚…
文学馆
武德四年十月。秦王既平天下。乃锐意经籍。于宫城之西。开文学馆。以待四方之士。于是以僚属大行台司勋郎中杜如晦。记室考功郎中房元龄。及于志宁。军谘祭酒苏世长。安策府记室薛收。文学褚亮。姚思廉。太学博士陆德明。孔颖达。主簿李元道。天策仓曹李守素。记室参军虞世南。参军事蔡允恭。颜相时。著作佐郎摄天策记室许敬宗。薛元敬。太学助教盖文达。军谘典签苏勖等。并以本官兼文学馆学士。及薛收卒。征东虞州录事参军刘孝孙入馆。令库直阎立本图其状。具题其爵里。命褚亮为文赞。号曰十八学士。写真图藏之书府。用彰礼贤之重也。诸学士食五品珍膳。分为三番。更直宿阁下。每日引见。讨论文典。得入馆者。时人谓之登瀛洲。
崇文馆
显庆元年三月十六日。皇太子宏。请于崇贤馆置学士。并置生徒。诏许之。始置二十员。其东宫三师三少。宾客詹事。左右庶子。左右卫率。及崇贤馆三品学士子孙。亦宜通取。至上元二年八月二十七日。改崇贤馆为崇文馆。(避章怀太子讳也。)
永隆二年二月六日。皇太子亲行释奠之礼。礼毕。上表请博延耆硕英髦之士。为崇文馆学士。许之。于是薛元超表荐郑祖元。邓元挺。杨炯。崔融等。并为崇文学士。至贞元八年四月二十八日。崇文馆宜令左春坊勾当。
集贤院
西京在光顺门大衢之西。命妇院北。本命妇院之地。开元十一年分置。北院全取命妇院旧屋。东都在明福门外大街之西。本太平公主宅。十年三月。始移书院于此。西向开门。院内屋并太平公主所造。兴庆宫院。在和风门外横街之南。二十四年。驾在东都。张九龄遣直官魏光禄。先入京造此院。华清宫院。在宫北横街之西。
开元五年十一月。敕于秘书省昭文馆。兼广召诸色能书者充。皆亲经御简。后又取前资。常选三卫散官五品已上子孙。各有年限。依资甄叙。至十九年。敕有官者为直院。
六年。干元院更号丽正修书院。以秘书监马怀素。右散骑常侍褚无量充使。初。置院经始。皆无量处置。至八年正月。以散骑常侍元行冲充使。检校院内修撰官。初。无量奏。前闻喜县尉卢撰。前江阳县尉陆元泰。前左监门冑曹参军王择从。武陟县尉徐楚璧。分库检校。至六年已后。秘书丞殷承业。右赞善大夫魏哲。通事舍人陆元悌。右内率府兵曹参军刘怀信。胡履虚。恭陵令陆绍伯。扶风县丞马利贞。并别敕收入院。
八年十月敕。学士等入经三年已上。为年深。若校理精勤。纰缪多正。及不详覆。无所发明委修书使录奏。别加褒贬。
九年冬。幸东都。时集贤院四库书。总八万一千九百九十卷。经库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三卷。史库二万六千八百二十卷。子库二万一千五百四十八卷。集库一万九千八百六十九卷。至二十四年。车驾还西京。敕百司行从。皆令减省。集书籍三分留一贮在库者。至天宝三载六月。四库更造。见在库书籍。经库七千七百六卷。史库一万四千八百五十九卷。子库一万六千二百八十七卷。集库一万五千七百二十二卷。从天宝三载至十四载。四库续写书又一万六千八百三十二卷。
十三年四月五日。因奏封禅仪注。敕中书门下及礼官学士等。赐宴于集仙殿。上曰。今与卿等贤才。同宴于此。宜改集仙殿丽正书院为集贤院。乃下诏曰。仙者捕影之流。朕所不取。贤者济治之具。当务其实。院内五品已上为学士。六品已下为直学士。中书令张说充学士。知院事。散骑常侍徐坚为副。礼部侍郎贺知章。中书舍人陆坚。并为学士。国子博士康子元。为侍讲学士。考功员外郎赵东曦。监察御史咸廙业。左补阙韦述。李钊。陆元泰。吕向。拾遗毋煚。太学助教余钦。四门博士赵元默。校书郎孙季良。并直学士。太学博士侯行果。四门博士敬会直。右补阙冯骘。并侍讲学士。初以张说为大学士。辞曰。学士本无大称。中宗欲以崇宠大臣。景龙中修文馆有大学士之名。如臣岂敢以大为称。上从之。
二十八年敕。造书直及写御书一百人。
贞元四年正月。敕减集贤写御书一十人。付史馆收管。
其年六月。集贤院准六典。有学士及直学士。准集贤注记外。有校理。待制。留院。入院。侍讲。刊校。修撰。修书。及直院等。色类徒多。等秩无异。今请登朝官五品已上。准六典为学士。六品已下为直学士。学士中取一人最高者判院事。阙学士。即以直学士中高者充。自余非登朝官。不问品秩。并为校理。其余名一切勒停。仍永为例程。从之。
其年五月十一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泌奏。伏蒙以臣为集贤殿大学士。窃寻故事。中书令张说。中朝元老。硕德鸿儒。恳辞大字。众称达礼。其后至德二载。崔圆为相。加集贤殿大学士。其后因循。遂成恒例。伏望削去大字。崇文馆大学士。亦准此。敕依。
八年六月十三日。置集贤殿校书四员。正字两员。仍于秘书省见任校书正字中量减。秘书省所减官员。便据数停之。
十八年。上问神策军起置之由。相府讨求。不知所出。乃召集贤学士蒋乂问之。乂征引根源。事皆详悉。宰臣高郢郑珣瑜曰。集贤有人矣。翌日。制判集贤院事。乂集贤院学士蒋将明之子。其父常以兵乱之后。图籍混杂。乃白执政。请携乂入院编次。于是宰臣张镒。署乂为集贤编录。
元和二年七月。集贤院奏。伏准六典。集贤院置学士及校理修撰官。累圣崇儒。不失此制。至贞元八年。判院事官陈京。始奏停校理分校书郎四员。正字两员。为集贤殿校理正字。今诸校书郎正字。并却归秘书省。当司请依旧置校理官。庶循名实。且复开元故事。又直官请减五人。写御书请减十人。从之。
其年闰十月。集贤殿大学士中书侍郎平章事武元衡奏。以厨料欠少。更请本钱一千贯文。收利充用。置捉钱四人。其所置。请用直官。及写御书各两员。每员捉钱二百五十贯文。为定额。即免额外置人。敕旨。已配捉钱人。宜至年满准旧例处分。其阙便停。不得更补。余依奏。
太和五年正月。集贤殿奏。应校勘宣素书籍等。伏请准前年三月十九日敕。权抽秘书省及春坊宏文馆崇文馆见任校正。作番次就院同校。其厨料请准元敕处分。事毕日停。从之。
开成元年四月。集贤殿御书院。请铸小印一面。以御书为印文。从之。
大中五年正月。校理杨收。逢侍御史冯缄与三院退朝入台。收不为之却。乃追捕仆人笞之。时宰臣大学士马植论奏。始着令。三馆学士不避行台。自植始也。
崇元馆
开元二十九年正月三日。于元元皇帝庙置崇元博士一员。令学生习道德经。庄子。文子。列子。待习业成后。每年随贡举人例送至省。准明经例考试。
天宝元年五月。中书门下奏。两京及诸郡崇元馆学生等。准开元二十九年正月十五日制。前件举人。合习道德南华通元冲虚等四经。又准天宝元年二月十日制。改庚桑子为洞灵真经。准条补。崇元学生亦合集读。伏准旧制。合通五经。其洞灵真经。人闲少本。近令诸观寻访。道士等全无习者。本既未广。业实难成。并通元冲虚二经。亦恐文字不定。元教方阐。学者宜精。其洞灵真经等三经。望付所司。各写十本。校定讫。付诸道采访使颁行。其贡举司及两京崇元学。亦望各付一本。今冬。崇元学举人。望准开元二十九年敕条考试。其洞灵真经。请待业成。然后准式。从之。
二年正月十五日。改崇元学为崇元馆。博士为学士。助教为直学士。置大学士二员。天下诸郡崇元学。改为信道学。博士为学士。二月四日。以门下侍郎陈希烈兼崇元馆学士。
其年二月十二日。敕两京元元宫及道院等。并委崇元馆学士都检校。
贞元六年十二月。给事中卢微奏。太清宫崇元馆。元置楷书二十人写道经。已足。请不更补置。敕旨。依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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