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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瘟使纵宝伤五将 吕岳关前摆瘟癀
诗曰:
瘟癀伞盖属邪巫,疫疠阎浮尽若屠。
列阵凶顽非易破,着人狂躁岂能苏。
须臾遍染家家尽,顷刻传尸户户殂。
只为子牙灾未满,穿云关下受崎岖。
话说哪吒上了风火轮,前来关下搦阵,大呼曰:“左右的!传与你主将,叫龙安吉出来见我!”徐芳闻报,命龙安吉出阵。龙安吉领命,出得关来,见哪吒在风火轮上,心下暗思:“此人乃是道术之士,不如先祭此宝,易于成功。”龙安吉至军前问曰:“来者可是哪吒么?”道罢,哪吒未及答应,就是一枪,哪吒的枪赴面相迎。轮马交还,只一合,龙安吉就祭四肢酥丢在空中,大叫:“哪吒!看吾宝贝!”哪吒抬头看时,只见阴阳扣就如太极环一般,有叮当之声。龙安吉不知哪吒是莲花化身,原无魂魄,焉能落下轮来。倏然此圈落在地下。哪吒见圈落下,不知其故。龙安吉大惊。正是:鞍鞒慌坏龙安吉,岂意哪吒法宝来。
龙安吉见哪吒在风火轮上安然不能跌将下来,已自着忙。哪吒见圈落下,知是左道之术,不能伤己,忙祭起乾坤圈打来。大呼曰:“你的圈不如我的,也还你一圈!”龙安吉躲不及,打了一交。哪吒方欲用枪来刺,龙安吉已借土遁去了。且说龙安吉被哪吒打了一圈,逃回关内。徐芳见龙安吉着伤而回,便问:“今日失机?如何是好”龙安吉曰:“不妨,是我误用此宝。他原来是灵珠子化身,原无魂魄,焉能擒他。”话说龙安吉被哪吒打伤肩背,虽有丹药,只是不好;一夜声唤,睡卧不宁,
且说徐芳次日升帐,忽见左右来报:“府前有一道人要见老爷。”徐芳忙传令:“请来。”少时,见一道人,三只眼,面如蓝靛,赤发獠牙,径进府来。徐芳降阶迎接,请上殿,与道人打稽首,徐芳尊道人上坐。徐芳问曰:“老师是哪座名山?何处洞府?”道人曰:“贫道乃九龙岛炼气士,姓吕名岳。吾与姜尚有不世之仇,今特来至此,借将军之兵,以复昔日之仇。”徐芳大喜:“成汤洪福天齐,又有高人来助!”治酒相待。吕岳只听得龙安吉声唤曰:“痛杀吾也!”吕道人问:“是何人叫苦?”徐芳答曰:“是守关大将龙安吉,被西岐将官打伤了,故此叫苦。”吕道人曰:“且扶他出来,待吾看看何如?”左右把龙安吉扶将出来。吕道人一看,笑曰:“此是乾坤圈打的,不妨,待吾救你。”豹皮囊中取出一个葫芦,倒出一粒丹药,用水研开,敷於上面,如甘露沁心一般,即时痊愈。龙安吉今得重伤痊愈,正是:猛虎又生双胁翅,蛟龙依旧海中来。
龙安吉伤痕痊愈,遂拜吕岳为师。吕道人曰:“你既拜吾为师,助你成功便了,吾有四位门人未曾来至,他们一来,管助你退了周军。”次日,来了四位道人,至辕门,问左右曰:“里边可有一吕道长麽?烦为通报:有四门人来见。”军政官报入中军:“启老爷:有四位道人要见老爷。”吕岳曰:“是吾门人来也。”著龙安吉出辕门来请。龙安吉至辕门,见四道者脸分青、黄、赤、黑,或挽抓髻,或戴道巾,或似陀头,穿青、红、黄、皂,身俱长一丈六七尺,行如虎狼,眼露睛光,甚是凶恶。龙安吉欠背躬身曰:“老师有请。”四位道人也不谦让,径至帐前,见吕道人行礼毕,口称:“老师。”两边站立。吕岳问曰:“为何来迟?”内有一穿青者答曰:“因攻伐之物未曾制完,故此来迟。”吕岳谓四门人曰:“这龙安吉乃新拜吾为师的,亦是你等兄弟。”龙安吉重新又与四人见礼毕。龙安吉欠身请问曰:“四位师兄高姓大名?”吕岳用手指著一位曰:“此位姓周,名信;此位姓李,名奇;此位姓朱,名天麟;此位姓杨,名文辉。”龙安吉也通了名姓,遂治酒管待,饮至二鼓方散。
次日,吕岳曰:“今日你四人谁往西岐走一遭?”内有一道者曰:“弟子愿往。”吕岳许之。那道人抖擞精神,自恃胸中道术,出营步行,来会周营。话说周信提剑来营前请战。报入中军:“有一道人请战。”子牙闻报:“连日未曾会战,今日竟有道人,此来毕竟又是异人。”便问:“谁去走一遭?”有金吒欠身而言曰:“弟子愿往。”子牙许之。金吒出营,偶见一个道者,生的十分凶恶。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发似朱砂脸带绿,獠牙上下金精目。
道袍青色势狰狞,足下麻鞋云雾簇。
手提宝剑电光生,胸藏妙诀神鬼哭。
行瘟使者降西岐,正是东方甲乙木。
话说金吒问曰:“道者何人?”周信答曰:“吾乃九龙岛炼气士周信是也;闻尔等仗昆仑之术,灭吾截教,情殊可恨!今日下山,定然与你等见一高下,以定雌雄。”绰步执剑来取,金吒用剑急架相还。未及数合,周信抽身便走。金吒随即赶来,周信揭开袍服,取出一磬,转身对金吒连敲三四下。金吒把头摇了两摇,即时面如金纸,走回中军唤声,只叫:“头疼杀我!”子牙问其详细,金吒把赶周信事说了一遍,子牙不语。金吒在营中,昼夜叫苦。
且说次日,又报进中军:“又有一道人请战。”子牙问左右:“谁去见阵走一遭?”旁有木吒曰:“弟子愿往。”木吒出城,见一道人,挽双抓髻,穿淡黄服,面如满月,三绺长髯。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面如满月眼如珠,淡黄袍服绣花禽。
丝绦上下飘瑞彩,腹内玄机海样深。
五行道术般般会,洒豆成兵件件精。
兑地行瘟号使者,正属西方庚辛金。
话说木吒大喝曰:“你是何人,敢将左道邪术困吾兄长,使他头疼?想就是你了!”李奇曰:“非也,那是吾道兄周信。吾乃吕祖门人李奇是也。”木吒大怒:“都是一班左道邪党!”轻移大步,执剑当空来取李奇,李奇手中剑劈面交还。二人步战之间,剑分上下,要赌雌雄:一个是肉身成圣的木吒,施威仗勇;一个是瘟部内有名的恶煞,展开凶光。往来未及五七回合,李奇便走,木吒随后赶来。二人步行,赶不上一射之地,李奇取出一幡,拿在手中,对木吒连摇数遥木吒打了一个寒噤,不去追赶。李奇也全然不理,径进大营去了。
且说木吒一会儿面如白纸,浑身上如火燎,心中似油煎,解开袍服,赤身来见子牙,只叫:“不好了!”子牙大惊,急问:“怎的这等回来?”木吒跌倒在地,口喷白沫,身似炭火,子牙命扶往后房。子牙问掠阵官:“木吒如何这样回来?”掠阵官把木吒追赶摇幡之事说了一遍,子牙不知其故,“此又是左道之术!”心中甚是纳闷。
且说李奇进营,回见吕岳。道人问曰:“今日会何人?”李奇曰:“今日会木吒,弟子用法幡一展,无不响应,因此得胜,回见尊师。”吕岳大悦,心中乐甚,乃作一歌,歌曰:“不负玄门诀,功夫修炼来。
炉中分好歹,火内辨三才。
阴阳定左右,符印最奇哉。
仙人逢此术,难免杀身灾。”
吕岳作罢歌,龙安吉在旁,口称:“老师,二日成功,未见擒人捉将;方才闻老师作歌最奇,甚是欢乐,其中必有妙用,请示其详。”吕岳曰:“你不知吾门人所用之物俱有玄功,只略展动了,他自然绝命,何劳持刀用剑杀他。”郑伦听说,赞叹不已。
次日,吕岳令朱天麟:“今日你去走一遭,也是你下山一常”朱天麟领法旨,提剑至城下,大呼曰:“着西岐能者会吾!”有探事的报入中军。子牙双眉不展,问左右曰:“谁去走一遭?”旁有雷震子曰:“弟子愿去。”子牙许之。雷震子出城,见一道人生的凶恶。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巾上斜飘百合缨,面如紫枣眼如铃。
身穿红服如喷火,足下麻鞋似水晶。
丝绦结就阴阳扣,宝剑挥开神鬼惊。
行瘟部内居离位,正按南方火丙叮
话说雷震子大呼曰:“来的妖人,仗何邪术,敢困吾二位道兄也!”朱天麟笑曰:“你自恃狰狞古怪,发此大言,谁来怕你。谅你也不知我是谁,吾乃九龙岛朱天麟的便是。你通名来,也是我会你一番。”雷震子笑曰:“谅尔不过一草芥之夫,焉能有甚道术。”雷震子把风雷翅分开,飞起空中,使起黄金棍,劈头就打,朱天麟手中剑急架相还。二人相交,未及数合,大抵雷震子在空中使开黄金棍,往下打将来,朱天麟如何招架得住,只得就走。雷震子方才要赶,朱天麟将剑往雷震子一指,雷震子在空中驾不住风雷二翅,响一声落将下来,便往西岐城内跳将进来,走至中军。
子牙一见走来之势不好,子牙出席,急问雷震子曰:“你为何如此?”雷震子不言,只是把头摇,一交跌倒在地。子牙仔细定睛,看不出他蹊跷原故,心中十分不乐,命抬进后厅调息。子牙纳闷。且说朱天麟回见吕岳,言如法治雷震子,无不应声而倒,吕道人大悦。次日,又着杨文辉来城下请战。左右报入中军:“今日又是一位道人搦战。”子牙闻报,心下踌蹰:“一日换一个道者,莫非又是十绝阵之故事?”子牙心中疑惑,只见龙须虎要去见阵,子牙许之。须虎出城,见一道人面如紫草,发似钢针,头戴鱼尾金冠,身穿皂服,飞步而来。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顶上金冠排鱼尾,面如紫草眼光炜。
丝绦彩结扣连环,宝剑砍开天地髓。
草履斜登寒雾生,胸藏秘诀多文斐。
封神台上有他名,正按坎宫壬癸水。
话说韦护见道人,大呼曰:“来者何人?”杨文辉非俗非道,问曰:“通个名来。”韦护曰:“吾乃玉虚门人韦护是也。”杨文辉大怒,仗剑来取,韦护将手中降魔杵只管打将下来。杨文辉不敢久战,掩一剑便走,韦护随后赶来。杨文辉取出一条鞭,对着韦护一顿转。韦护忽的跳将回去,尽行力气打进行营,直打到中军。
子牙忙着两边军将:“快与吾拿下去!”众将官用钩连枪钩倒在地,捆将起来。韦护口中喷出白沫,朝着天,睁着眼,只不作声。子牙无计可施,不知就理。这个是瘟部中四个行瘟使者,头一位周信按东方使者,用的磬名曰“头疼磬”;第二位李奇按西方使者,用的幡名曰“发躁幡”;第三位朱天麟按南方使者,用的剑名曰“昏迷剑”;第四位杨文辉按北方使者,用的鞭名曰“散癀鞭”;故此瘟部之内先着四个行瘟使者,先会门人,此乃子牙一灾又至。姜子牙哪里知道?
子牙正在营中,谓杨戬曰:“今又逢此道者,把吾四个门人困住,声叫痛苦,使我心下不忍,如何是好?将奈之何?”正议间,忽门旗官报曰:“有一三只眼道人请丞相答话。”哪吒、杨戬在旁曰:“今连战五日,一日换一个,不知他营中有多少截教门人?师叔会他,便知端的。”子牙传令:“摆队伍出阵。”炮声响亮,两扇门开,左右列兴周灭纣英雄,前后立玉虚门下。且说吕岳见子牙出城,兵势严整,果然比别人不同。正是:果然纪律分严整,不亚当年风后强。
话说子牙见黄幡脚下有一道人,穿大红袍服,面如蓝,发似朱砂,三目圆睁,骑金眼驼,手提宝剑,大呼曰:“来者可是姜子牙么?”子牙答曰:“然也。”子牙曰:“道兄是哪座名山?何处仙府?今屡败吾门下,道兄何所见而为?今纣王无道,周室兴仁,天下共见。从来人心归顺真主,道兄何必强为!常言‘顺天者存,逆天者亡’。今我周凤鸣岐山,英雄间出,似不卜可知,道兄又何得逆天而行其己意哉!况道兄在道门久炼,岂不知‘封神榜’乃三教圣人所主,非吾一己之私。今我奉玉虚符命,扶助真主,不过完天地之劫数,成气运之迁移。今道兄既屡得胜,不过一时侥幸成功,若是劫数来临,自有破你之术者。道兄不得恃强,无贻伊戚。”吕岳曰:“吾乃九龙岛炼气之士,名为吕岳。只因你等恃阐教门人,侮我截教,吾故令四个门人略略使你知道。今日特来会你一会,共决雌雄。只是你死日甚近,幸无追悔!你听我道来:
截教门中我最先,玄中妙诀许多言。
五行道术寻常事,驾雾腾云只等闲。
腹内离龙并坎虎,捉来一处自熬煎。
炼就纯阳乾健体,九转还丹把寿延。
八极神游真自在,逍遥任意大罗天。
今日降临西岐地,早早投戈免罪愆。”
吕岳道罢,子牙笑曰:“吕道友,你不知进退,尚不愧颜,料道兄此来,不过自取杀身之祸耳。”吕岳大怒,骂曰:“姜尚,你有何能,敢发如此恶言?今日来时,也不知谁死谁活”纵开金眼驼,执手中剑,飞来直取,子牙举剑 急架忙迎。杨戬在旁,纵马摇刀飞来,大呼曰:“师叔,弟子来也!”杨戬不分好歹,照顶上剁来,吕岳手中剑架刀隔剑。哪吒登开风火轮,使开火尖枪,冲杀过来。三人把吕岳围在当中。 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杀气迷空透九重,一干神圣逞英雄。
这场大战惊天地,海沸江翻势更凶。
且说龙吉安在旗门脚下,望得三人围战吕岳,忍不住心头火起:“这番捉住哪吒,即时打死,绝其他念。今日只要成功,顾不得了!”急催开坐骑,大呼哪吒曰:“吾来也!”哪吒见了仇人,忙登回风火轮,把枪劈心就刺龙安吉,大叫曰:“吾来杀此匹夫!”龙安吉曾被哪吒乾坤圈打过一次,大抵心下十分怯他,纵战俱是不济,先是留心着意,防哪吒动手。见难得取胜,龙安吉“四肢酥“右转两转。起在空中。哪吒见龙安吉复出阵前,挺火尖枪笑道:“败军之将,又要祭你那落地圈儿么?今番定取你性命。”龙安吉未见作声,祭四肢酥丢在空中,大叫:“哪吒!再看吾宝贝!”只见太极圈左右左右翻覆,只听得明雷响处,圈子连转数次,金光四射,金光罩定之处。哪吒未能动弹,眼见极环扣将下来,龙安吉正欲挺枪刺死,杨戬在旁,见哪吒只是闭目不知人事,忙将马走出圈子外,以戬相迎,大怒,骂曰:“妖人勿伤吾道兄!我来也!”命金毛童子拿金丸在手,拽满扣儿,一金丸,打中龙吉安肩臂,龙安吉不及收回太极圈,着杨戬一弹,跌在尘埃。
话说龙安吉跌倒在地,被众兵生擒活捉绑了,且说子牙见杨戬使戬敌住吕岳,土行孙也提镔铁棍滚将进来。邓婵玉在辕门下看战。吕岳见周将有增,遂将身手摇动,三百六十骨节,霎时现出三头六臂,一嘡手执形天印,一嘡手擎住瘟疫钟,一嘡手持定形瘟幡,一只手执住止瘟剑,双手使剑,现出青脸獠牙。子牙见了吕岳现如此形相,杨戬又命金毛童子拿金丸在手,拽满扣儿,一金丸正打中吕岳肩臂。邓婵玉在辕下,远远一弹子,把吕岳弹了一硬石,子牙见吕岳着伤,祭起打神鞭,这一鞭正中吕岳后背,打得三昧真火迸出,响一声,坠下金眼驼来,借土遁败回穿云关来。子牙不赶,鸣金收兵。
且说龙安吉被擒,叹曰:“岂知今日在此地误遭毒手!”追悔无及。子牙奖谕毕,传令:“推龙安吉来。”众军卒将龙安吉推至中军。龙安吉大呼曰:“姜尚,你不必开言。今日天数合该如此,正所谓‘大海风波见无限,谁知小术反擒吾’。可知是天命耳。速将军令施行!”子牙曰:“既知天命,为何不早降?”命左右:“推出去斩了!”众军士把龙安吉拥至辕门,进营来见子牙:“取了龙安吉首级。”子牙大喜。“见号令辕门。”
且说徐芳在辕门见吕岳失机着了重伤,龙安吉也受擒,心中大怒,吕岳回营进中军帐坐定,吕岳进关,徐芳接住,安慰曰:“老师,今日会战,其实厉害。”吕岳曰:“今日出去早了,等吾一道友来,再出去,便可成功。”四门人来问老师曰:“今日不意老师反被他取了胜。”吕岳曰:“不妨,吾自有道理。”遂将葫芦中取药自啖,仍复笑曰:“姜尚,你虽然取胜一时,你怎逃灭生灵之祸!”。且说龙安吉首级号令辕门,报马报知徐芳,徐芳大惊。只见左右无将,朝廷又不点官来协守,如之奈何?忙修本遣官,赍赴朝歌。不表。
只见吕岳在关上,一连住了几日。不一日,来了一位道者,至府前对军政官曰:“你与主将说,有一道人求见。”军政官报入,吕岳曰:“请来。”少时,一道人进府,与吕岳打了稽首,与徐芳行礼坐下。徐芳问吕岳曰:“此位老师高姓大名?”吕岳曰:“此是吾弟陈庚,今日特来助你,共破子牙,并擒武王。”徐芳称谢不尽,忙治酒款待。吕岳问陈庚曰:“贤弟前日所炼的那件宝贝,可曾完否?”陈庚答曰:“为等此宝完了,方才赶来,所以来迟,明日可以会姜尚耳。”正是:炼就奇珍行大恶,谁知海内有高明。
一宿晚景无词。只至次日,吕岳命徐芳选三千人马,出关来会子牙,徐芳亲自掠阵。不表。且说子牙升帐,与众门人曰:“今日吕岳又来阻吾之兵,你们各要仔细。”正议间,左右来报:“杨戬辕门等令。”子牙传令:“令来。”杨戬来至帐前行礼毕,言曰:“奉令催粮无误。”子牙曰:“如今吕岳又来阻住穿云关。”杨戬曰:“吕岳乃是失机之士,何敢又阻行旌?”话犹未了,只见军政官来报:“吕岳会战。”子牙忙传令出营,率领众将,与诸门人随子牙来至营前。吕岳曰:“姜子牙,吾与你有势不两立之仇!若论两教作为,莫非如此,且你系元始门下道德之士。吾有一阵,摆与你看,但你认得,吾便保周伐纣;若是认不得,我与你立见高低。”子牙曰:“道友,你何不自守清净,往往要作此孽障,甚非道者所为。你既摆阵,请摆来我看。”
吕岳同陈庚进阵,有半个时辰,摆成一阵,复至军前,大呼曰:“姜子牙请看吾阵!”子牙同哪吒、杨戬、韦护、李靖上前来。杨戬曰:“吕道长,吾等看阵,不可发暗器伤人。”吕岳曰:“尔乃小辈之言。我自用堂堂之阵,正正之旗,岂有用暗器伤你之理!”子牙同众人往前后看了一遍,浑然一阵,又无字迹,如何认得。子牙心中焦躁:“此必是不可攻伐之阵,又是左道之术。”子牙忽然想起元始四偈:“界牌关遇诛仙阵,穿云关下受瘟蒙。”“此莫非是瘟蒙阵?”乃对杨戬曰:“此正应吾师元始之言,莫非是瘟癀阵么?”杨戬曰:“待弟子对他说。”二人商议停当,回至军前。吕岳曰:“子牙公识此阵否?”杨戬答曰:“吕道长,此乃小术耳,何足为奇!”吕岳曰:“此阵何名?”杨戬笑曰:“此乃瘟癀阵。你还不曾摆全,俟摆全了,吾再来破你的。”吕岳闻杨戬之言,如石投大海,半晌无言。正是:炉中玄妙全无用,一片雄心付水流。
话说杨戬言罢,同众人回营。子牙升帐坐下,众门人齐赞杨戬利齿伶牙。子牙曰:“虽然一时回得他好看,终不知此阵中玄妙,如何可破?”哪吒曰:“且答应他一时,再作道理。穇且十绝恶阵与诛仙这样大阵,俱也破了,何况此小小阵图,不足为虑。”子牙曰:“虽然如此,不可不慎。古人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岂可因其小而忽略。”众门人齐曰:“元帅之言甚善。”
正议间,左右来报:“终南山云中子来见。”众门人曰:“武王洪福天齐,自有高人来济此阵之急也。”子牙忙迎出辕门,接住云中子。二人携手,行至帐中坐下。子牙曰:“道兄此来,必为姜尚遇此瘟蒙阵也。”云中子笑曰:“特为此阵而来。”子牙欠身谢曰:“姜尚屡遭大难,每劳列位道兄动履,尚何以消受。”因请教:“此阵中有何秘术?当用何人可破?”云中子曰:“此阵不用别人,乃是子牙公百日之灾。只至灾满,自有一人来破。吾与你代掌帅印,调督军事,其余不足为虑。”子牙曰:“但得道兄如此,姜尚便一死又何足惜,况未必然乎!”子牙欣然,就将剑、印付与云中子掌管。只见左右传与武王,武王闻知云中子说子牙有百日之灾,忙至中军。左右来报,云中子与子牙迎接上帐,行礼坐下。武王曰:“闻相父破阵,孤心不安。往往争持,致多苦恼,孤想不若回军,各安疆界,以乐民主,何必如此?”云中子曰:“贤王不知,上天垂象,天运循环,气数如此,岂是人为,纵欲逃之不能。贤王放心。”武王默然无语。
且不言云中子与子牙商议破敌,又听的空中鹤唳之声,原来是黄龙真人跨鹤而来,落在城上。哪吒、杨戬下拜,口称:“老师。”云中子曰:“道兄为何来迟?”黄龙真人曰:“我先九龙岛邀请一道友来劝吕岳,故此来迟。今吕岳将此异术治此一阵,众生遭逢大厄。”
且说吕岳进关,同陈庚将二十一把瘟蒙伞安放在阵内,按九宫八卦方位摆列停当;中立一土台,安置用度符印,打点擒拿周将。正与陈庚在阵内调度,见左右来报:“有一道人要见吕老爷。”吕岳曰:“是谁?与我请来。”少时,那道人飘然而至。吕岳一见李平来至,忙迎住,喜曰:“道兄此来,必是来助我一臂之力,以灭周武、姜尚也。”李平曰:“不然,我特来劝你。吾在中途,遇得黄龙真人,闻你摆瘟蒙阵以阻周兵,我故此特地前来,相劝道兄。今纣王无道,罪恶贯盈,天下共叛,此天之所以灭商汤也。武王乃当世有德之君,上配尧舜,下合人心,是应运而兴之君,非草泽乘奸之辈。况凤鸣岐山,王气已钟久矣,道兄安得以一人扭转天命哉。子牙奉天征讨,伐罪吊民,会诸侯于孟津,正应灭纣于甲子。难道我李平反为武王,不为截教,来逆道兄之意?道兄若依我劝,可撤去此阵,但凭武王与子牙征伐取关。我们原系方外闲人,逍遥散淡,无束无拘,又何名缰利锁之不能解脱耶。”吕岳笑曰:“李兄差矣!我来诛逆讨叛,正是应天顺人。你为何自己受惑,反说我所为非也!你看我擒姜尚、武王,令他片甲不回。”李平曰:“不然。姜尚有七死三灾之厄,他也过了;遇过多少毒恶之人,十绝、诛仙恶阵,他也经过;也非容易至此。古云:‘前车已覆,后车当鉴。’道兄何苦执迷如此?”李平五次三番劝不醒吕岳,此正是:三部正神天数尽,李平到此也难逃。
话说吕岳不听李平之劝,差官下书,知会姜尚,来破此阵。却说此战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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