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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

 

  聖安紀略(上)

  帝諱由崧,神宗次子福恭王常(下缺)。

  崇禎十七年甲申夏四月十二日,南□□聞京師陷,先帝后崩,府部文武各□□魏國公徐宏基第議立親藩討賊,時潞王(潞王常淓,神宗母弟潞簡王之世子也)、福王各避賊淮上。鳳陽總督馬士英言:『福王,神宗孫,光宗姪,大行皇帝之兄,倫序當立』。兵部尚書史可法、署禮部事兵部左侍郎呂大器持不可。右都御史張慎言、戶部尚書高宏圖、詹事姜曰廣、吏部給事中李沾、河南道御史郭維經、誠意伯劉孔昭、太監韓贊周等會議,獨大器後至,議未決。孔昭、沾、贊周力主之,如馬士英言,遂迎福王。

  五月朔,王之南京。以內守備府為行宮。初四日監國,十五日即位,以明年為弘光元年。史可法、馬士英、高宏圖、姜曰廣、王鐸並為東閣大學士。改張慎言吏部尚書,士英掌兵部、宏圖掌戶部,進大器吏部左侍郎、沾太常寺少卿,贊周掌司禮監,可法督師江北。起徐石麒左都御史;張國維兵部尚書,協理戎政;周堪賡戶部尚書;顧錫疇禮部尚書;黃道周、何楷、張有譽、王心一、何應瑞、高琸、解學龍、賀世壽為各部侍郎;劉士禎、侯峒曾、鄭瑄、許譽卿為寺卿;建言科道章正宸、熊開元、姜埰、莊鰲獻、袁愷、馬兆義、楊時化、詹爾選、李模、張瑄、鄭友立、喬可聘、李曰輔、李長春等原官起用。徐沂、曹勛、吳偉業,並以少詹事兼侍讀學士。

  以左懋第巡撫應天、安慶,田仰巡撫淮陽,總兵官鄭鴻逵、黃蜚守鎮江,鄭彩管水師,吳志葵防吳淞,黃斌卿防上江,御史祁彪佳等安撫浙、閩。

  立四鎮:以總兵官東平伯劉澤清轄淮海,駐淮北,經理山東一路;總兵官高傑,封興平伯,轄徐泗,駐泗水,經理開歸一路;總兵官劉良佐,封廣昌伯,轄鳳壽,駐臨淮,經理陳杞一路;總兵官靖安伯黃得功,進爵為侯,轄滁和,駐廬州,經理光固一路。每鎮設兵三萬人,本色米二十萬石,銀四十萬兩。傑,降賊也,號「翻山鷂」,從李建泰起兵。兵敗,南走揚州,大肆殺掠。及設四鎮,傑踞揚州,黃得功與爭;朝廷命萬元吉為太僕寺少卿,監江北軍,往來開諭,以傑充史可法前鋒,始罷兵。

  吏部尚書張慎言疏薦原任大學士吳甡、原任吏部尚書鄭三俊,詔赦甡罪,陛見;三俊候另議。是月二十三日早朝,劉孔昭約諸勛臣,呼大小九卿、科道於廷,大罵慎言,欲逐去;謂『雪恥、除凶、防江、防河,舉朝臣子,全副精神,宜注於此;乃今日講推官,明日講陛官,不及武臣,但知結黨行私,所薦吳甡有悖成憲』!又言:『慎言原有二心,告廟定策,多方疑阻,不可不誅』!慎言立班不辯。御史王孫蕃詰孔昭:『先帝裁文操江,歸武操江,亦未見作何事業;且吏部職司用人,除推官、陛官外,別無職掌』。高宏圖曰:『朝廷自有公論,何遽殿爭』?明日,孔昭補疏糾參。慎言具疏求去。李沾兩解之曰:『孔昭擁戴有功,但因文臣啟事屢登,武臣封爵未定,所以爭耳』。於是高宏圖、姜曰廣相繼乞休,言『文武官各有職掌,即文臣中他部亦不得奪吏部之權;今用人乃慎言事,孔昭一手捉定,非其所私,即謂之奸。臣等皆贅員矣!慎言薦甡,勛臣以為不可,臣不能知;然票擬實出臣手。又三俊清剛,系五朝人望,臣終以為不可不用。是臣罪不減慎言。竊念朝廷之尊,尊於李勉,天子之貴,貴於叔通;臣忝輔弼,日見宸陛,幾若訟庭,愧死無地。請賜罷斥』。上慰留之。

  六月,封吳三桂薊國公,遣中書沈廷揚海運米十萬石、銀五萬兩濟其軍。

  進原任閣臣謝陞少師兼太子太師,原任遼東巡撫黎玉田兵部尚書,御史盧世■〈榷,氵代木〉工部右侍郎,河南勸農兵部尚書丁啟睿復原官,安撫河南開封府推官陳潛夫為江西道御史巡按。河南寨勇李遇知、劉洪起充河南總兵官,故將邱磊充山東總兵官;皆起義擒殺山東、河南賊將,並擒偽官械送闕下者也。

  馬士英薦逆案阮大鋮知兵,有旨賜冠帶陛見,舉朝大駭。高宏圖請下九卿會議。士英曰:『會議則大鋮必不得用』。宏圖曰:『吾非阻大鋮。舊制京堂必會議,於大鋮更光明』士英曰:『吾非受其賄,有何不光明』?宏圖曰:『何必言受賄,一付廷議,國人皆曰賢,然後用之』。士英疏言:『魏忠賢之逆,非闖賊可比。宏圖、曰廣諸人護持局面,於所愛,而登之天者,曰先皇帝原無成心也;於所惡,而墜之淵者,曰先皇帝定案不可翻也。欺罔莫甚』。姜曰廣疏言:『臣前見文武紛競,既慚無術調和,今見欽案掀翻,又愧無能豫寢,遂使先帝十七年之定力頓付逝波,陛下數日前之明詔竟成故紙。梓宮未冷,增龍馭之怨恫;制墨未乾,駭四方之觀聽。惜哉!維新乃有此舉,臣所守者,朝廷之典章,所畏者,千秋之公議而已』!郭維經疏言:『案成先帝之手,今將修實錄,若此案不書,恐在天英靈必有遺憾。若書之,而起用大鋮,與前案違異,非陛下所以待先帝,並非輔臣所以待陛下也』。呂大器疏言:『先帝骨肉未寒,爰書儼若日星,而士英悍然不顧,視陛下為何如主』?給事中羅萬象疏言:『輔臣薦用大鋮,或以愧世之無知兵者,然大鋮實未知兵。伏望許其陛見,以慰輔臣延攬之意;禁其復用,以杜奸人覬覦之端』。御史詹兆恆疏言:『逆案諸人,久圖翻局,幸先帝神明內斷,確不可移。陛下御蹕龍江時,痛先帝異變,對群臣慟哭,百姓聞之,莫不灑泣、搥胸,願雪國恥。近聞山東、河南士紳皆白衣冠,呼籲先帝、驅殺偽官,各守險阻以拒闖、獻餘黨,此誠先帝德澤在人也!今梓宮坏土未乾,太子、二王安在?國讎未報,而忽召見大鋮,還以冠帶,豈不上傷在天之靈,下短忠義之氣』?懷遠侯常延齡、太僕寺少卿萬元吉、御史陳良弼、王孫蕃、左光先、兵部郎中尹民興等各疏諫不聽。大鋮召對,陳剿賊四事:曰聯絡、曰控扼、曰進取、曰策應;又陳長江防守之策。用為江防兵部侍郎。

  吏部尚書張慎言、工部尚書程注罷。以徐石麒為吏部尚書、何應瑞為工部尚書,劉宗周為都察院左都御史。

  宗周疏論時事不署銜,但稱草莽孤臣。首言大鋮進退,關係江左興亡。又言討賊之法。『一曰據形勝。江左非偏安之業,請進而圖江北。今淮、鳳等處各立重鎮,陛下當親統六軍駐蹕鳳陽。東扼淮徐,北控豫州,西顧荊襄,而南去金陵亦不遠。以此漸恢漸進,秦、晉、燕、齊當必響應。脅從者聽其殺賊自效。賊勢孤,賊黨自盡矣。一曰重藩屏。地方官見賊而逃,總由督撫非才。即如淮陽數百里間,有兩節鉞而不能禦亂卒之南下,至淮北一塊土拱手而授之賊。尤可恨者,路振飛坐守淮城,遠移家口,是倡逃也。劉澤清、高傑尤而效之,有寄頓家屬之說。臣謂一撫二鎮,皆可斬也。一曰慎爵賞。今天下將悍、兵疲,已非一日;請陛下親征所至,亟問士卒疾苦,而身與共之,漸資騰飽,徐張撻伐。一面分別各帥封賞,孰當孰否,輕則量與,重則並奪。軍功既核,軍法益伸,左之右之,無不如命。夫以左良玉恢復焉而封,高傑、劉澤清敗逃也而亦封,又誰為不封者?武臣既濫,文臣隨之;外廷既濫,中璫隨之。臣恐天下聞風而解體也。一曰覈舊官。北京破,有受偽官而逃者,有在封守而逃者,有奉命中途而逃者,宜分別定罪。其受偽命南下徘徊於順逆之間者,尤當顯示誅絕。行此數事,討賊復仇,法具是矣』!宗周又疏言:『賊兵由秦迄晉,進逼京師,大江以南二三督撫,曾不聞遣一人一騎北向以壯聲援,賊遂得長駈犯闕,坐視君父危亡而不救;則封畺諸臣宜誅者一。既而大行皇帝凶問已確,敷天痛憤,奮戈而起,決一戰以贖前衍,當不俟朝食矣!乃爭言固圉之策,首圖定策之功,督撫諸臣仍安坐地方,不移一步;則封畺諸臣宜誅者二。猶或曰:事無稟成。迨新朝既立,自應立遣北伐之師,不然即馳一介使,齎蠟丸間道北追,或激燕中父老,或起塞上戎王,共激仇恥,哭九朝之靈,奉安梓宮,訪求太子二王;苟能效包胥之義,未必無濟於事。諸臣計不出此。不然則亟趣閩師鄭芝龍,以海舟直搗燕京;敕九邊督鎮,捲甲急趨,出其不意,事或可幾。諸臣又不出此。紛紛制作,盡屬虛文。幸寧遠鎮兵入關,一奏燕京之捷,置南人面目於何地?則舉朝謀國不忠宜誅者三。更有難解者,先帝升遐,頒行哀詔,何等大典!距今月餘未至;臣鄉在浙如此,遠省可知。時移事換,是不為先帝報喪也。則今日典禮諸臣宜誅者四。至罪廢諸臣,量從昭雪,自應援先帝十七年春二月詔旨,乃一概竟用新恩,翻先帝誅璫鐵案。夫君父一也,三年無改之謂何?嗟呼已矣!先帝憂勤宵旰,念念可以對天地泣鬼神,一旦身殉社稷,罹古今未有之慘,而食報於臣下者,乃如此其薄也!仰惟陛下再發哀痛之詔,立興問罪之師,請自中外諸臣之不忠者始』。高傑、劉澤清列諸鎮名合疏,論宗周自稱草莽孤臣,有無君之心;請加重僇。又言勸陛下親征,以搖動帝祚,奪諸將封,以激變軍心,不仁、不智,獲罪名教。黃得功疏辯:『臣實未列名,亦未與聞』。馬士英寢其疏。

  起錢謙益、陳子壯、轉劉宗周並為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補華允誠吏部員外郎,夏允彝吏部主事,黃文煥、楊廷麟兼翰林院編修。

  釋高牆罪宗七十五案;凡三百四十一名為庶人。

  上先帝謚曰思宗烈皇帝,皇后周氏曰孝節皇后。忻城伯趙之龍言思非美謚,尋改毅宗。追尊建文君曰惠宗讓皇帝,景帝曰代宗景皇帝;復懿文太子興宗孝康皇帝,尊皇考恭王曰恭皇帝,立專廟。予前大學士文震孟謚文肅,劉一燝謚文端,賀逢聖謚文忠,禮部侍郎羅喻義謚文介,詹事姚希孟謚文毅,兵部尚書呂維祺謚忠節,隨州知州王燾謚忠愍,湖南巡按劉熙祚謚忠毅,宣大總督盧象昇謚忠烈。

  御史李模疏言:『今日臣工能刻刻自認先帝罪人,方能為陛下功臣。原夫南都擁立陛下,不以得位為利,諸臣何敢以定策為名?至於各鎮將濫膺封爵,事先帝未聞桑榆收效,事陛下未聞汗馬奏績,論其人亦在戴罪之列。儻謂勸進有章,足當夾輔,不思繁纓可惜,豈容輕假?伏乞敕諭諸臣,必大慰先帝在天之靈,庶無負國家延世之賞,一概勛封俱辭免,以贖前衍』。

  秋七月,遣總兵官王之綱迎太后於河南郭家寨常守義家。

  湖廣巡按黃澍承、大守備太監何志孔辭朝,求召對。既入,澍承面糾馬士英奸貪不法;志孔復前佐澍,言其無上數事。士英出以金寶,餽福邸舊閹田成、張執中等謂上曰:『主上非士英不得立,遂之則為背恩。且士英在閣,諸事不煩主上,可以優閒自在。士英去,誰復念主上者』?即傳諭慰留。澍連疏攻士英,上趨澍赴楚,乃已。

  先是六月初二日,虜傳檄至濟寧。一、固山額真石為傳奉事:奉攝政酋令旨,各調兵馬前往山東等處,所過地方,官民出郭迎接,違者以抗師治罪。一、平西王吳為安撫殘黎事:攝政酋率禁兵數十萬南下,爾山東等處軍民速速投誠。至七月初二日,有部文索取冊籍;時山東歸順,盧世■〈榷,氵代木〉降,齊王走死,李建泰、謝陞、馮銓皆為內院大學士。興平伯高傑上疏言:『目今大勢,守江北以保江南,人人能言之。然虜從曹、單渡,則黃河無險;自穎、歸入,則鳳泗可虞。猶或曰:有長江天塹在耳。若何而據上游,若何而防海道,豈止瓜、儀、浦、采為江南門戶已哉』?傑發總兵李朝雲赴泗州防守,參將蔣應雄、許占魁、郭茂榮、李玉赴徐州防守。

  遣御史陳藎募兵雲南。

  廣西巡撫方震孺、松江知府陳亨、給事中李維樾與兄僉都御史李光秦各措餉募兵入衛。建陽知縣蔣芬造火器、募勇士勤王,疏言:『儻徼天幸,迅掃狂氛,指日奏凱,社稷之福;否則斷脰、決腹,瞑目地下,以報國家三百年養士之恩,以無負臣三十年讀書之志』。識者壯之。

  以僉都御史劉之渤巡撫四川,范礦巡撫貴州。起張寀禮部儀制司主事,熊汝霖戶科給事中,張正宸吏科給事中。

  正宸上疏言:『兩月以來,大吏秉樞矣,不聞獻俘;武臣私鬥矣,不聞公戰(時高傑、黃得功舉兵爭淮陽,鎮江守將于永俊與浙營鬥,殺守備李大開);老成引遁矣,不聞勸駕;諸生捲堂矣,不聞請纓;如此而曰興朝氣象,臣雖愚,知其未也。臣以進取為第一義。進取不銳,則守禦必不堅,比者河北、江左忠義響應,各結營寨,多殺偽官,為朝廷效死力;不及今電掣星馳,昌義申討,是劘天下之氣,而坐失事機也。宜亟檄河北四鎮,分渡河淮,聯絡諸路,齊心協力,互為聲援,使兩京血脈通,而後塞井陘,絕孟津,據武關,以攻隴右,賊不難旦夕殄也。陛下又何不縞素,親率六師,駐蹕淮上?豈必冒矢石履行陣哉!聲靈震動,人切同仇,勇憤百倍矣。陛下欲赫然為中興令主,嚴飭諸大臣速簡爾車徒,備爾芻糗,選爾將帥,脩爾戈矛,繕爾城塹。進寸則寸,進尺則尺,扼險據要;形勢已得,天下大矣!不患無人應運而出也』。

  中旨以吏部左侍郎張有譽為戶部尚書,有譽清望素著,馬士英借以開轉陞倖門也。

  魏國公徐宏基薦起原任吏部侍郎張捷、御史張孫振、劉光斗、工部主事鄒之麟。封太后弟鄒存義大興伯、福府千戶常應俊襄衛伯。補陳子龍兵科給事中。

  吏部右侍郎呂大器,疏參馬士英賣官鬻爵,壞法亂紀諸罪,予告去(尋削籍提問)。大學士高宏圖、姜曰廣、吏部尚書徐石麒、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劉宗周先後論馬士英、阮大鋮朋奸誤國,各予告去。

  八月,命錦衣衛都督馮可宗遣官旂緝事,禮科給事中袁彭年疏言:『高皇帝時,不聞有廠。文皇帝十八年始立東廠,內官主之,此事不見正史。嗣後一盛於成化,西廠汪直,東廠尚銘,當時已不得稱純治。再盛於正德,邱聚、谷大用等皆依逆瑾煽虐,天下騷然。三盛於天啟,逆璫魏忠賢幾危社稷。廠衛之興廢,關世道之汙隆。故當時無不營而得之官,中外有不脛而走之賄。逃網之方,即在密網之地;作奸之事,即系發奸之人。前鑑不遠,所宜深戒也』。疏入,謫彭年浙江按察司照磨。

  論定策功,超遷太僕寺少卿李沾為都察院左都御史。南幸加恩,進史可法少傅,馬士英少保,進朱國弼保國公。

  以祁彪佳為右僉都御史,巡撫蘇松。

  虜兵連破李自成,為我朝復仇。高宏圖等議遣使通好,而難其人。應天巡撫左懋第請行,加兵部右侍郎與左都督陳宏範、太僕寺少卿馬紹愉偕往。命懋第經理河北,聯絡關東諸軍。懋第言:『臣此行致祭先帝后梓宮,訪求東宮二王蹤跡,誼不敢辭。但既充使臣,勢不能兼封畺重寄,請解臣經理職銜。且馬紹愉前為臣劾罷,今不當與共事,乞停其行』。皆不許。懋第又言:『臣此行生死未卜,敢效一辭。臣所望者恢復,而近日朝端行事似少恢復之氣,願陛下時時以先帝仇恥為心。瞻高皇之弓劍,則思成祖、列聖之陵寢何存;撫江上之黎民,則思河北、山東之赤子誰卹!更望廷臣,時時以整頓士馬為事;勿以和議為必成,勿以和成為足恃。必能渡河而戰,始能扼河而守;必能扼河而守,始能畫江而安』。眾韙其言。時齎白金十萬兩、幣帛五萬疋,以兵三千人護行。八月渡淮。十月朔,次張家灣,止許百人入都。懋第衰服往館鴻臚寺,以不得赴梓宮,即於館所遙祭。是月二十八日遣還,甫出京,宏範密降於虜,請身赴江南,招諸將劉澤清等降附。留懋第等勿遣,乃自滄州追還,改館太醫院。懋第處之恬然,讀書不輟。

  以僉都御史程世昌巡撫應天,巡按河南王爕巡撫山東。爕初任祥符令,三守危城,才識膽力,無不超絕。集民兵至二十萬,人共賴之。

  以從逆來南兵科給事中時敏開屯大瞿,以中允衛胤文監興平伯高傑軍,原未從逆來南原任薊遼總督王永吉經略山東河北,兵部尚書張縉彥代丁啟睿總督河南勸農,順天巡撫楊鶚為兵部右侍郎總督川廣雲貴廣西軍務。

  阮大鋮怨左光先,欲陷之。馬士英指稱許都餘黨復叛,罷浙江巡撫黃鳴俊,貶巡按任天成,追坐光先誘降激變,舉朝無敢言者。蘇松巡撫祁彪佳疏言:『許都之變,突發於東陽,延及義烏、浦江。時光先以按浙差滿出境;聞變,念浙撫員缺,隨即回省調兵、措餉,經營規畫,指示方略,不一月間,元兇授首,兩浙危而復安。今乃奉旨推求,忘其弭亂之功,坐以激變之罪。夫弄兵揭竿,破城據邑,罪不容於死。當日為兵威所迫,賊黨窮蹙出降,非誘降也。必使光先誅鋤不力,養虎貽患,乃告無罪乎』?大鋮怒,命御史張孫振劾彪佳奸貪,且定策有異議,辭連吳甡、鄭三俊、劉宗周;彪佳因罷去。

  其傑,貴州舉人,馬士英妹夫也(其傑二字之上似有脫文)。

  以解學龍為刑部尚書,進劉澤清東平侯,封鄭芝龍南安伯。

  起逆案楊維垣為通政使,起蔡奕琛吏部右侍郎。內批張捷補吏部左侍郎,張孫振河南道御史。以易應昌為左副都御史,郭維經左僉都御史。起葛寅亮太常寺卿,成勇福建道御史,文安之詹事府詹事、翰林院侍講,趙士春翰林院編修,王志道戶部右侍郎,申紹芳戶部督餉侍郎。以賀士壽為戶部倉場尚書。加大學士王應雄太子太保、總督川湖雲貴軍務,賜尚方劍、蟒玉,開府遵義。以張鳳翔為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巡撫蘇松。盧若騰為右僉都御史巡撫鳳陽。

  予北京殉難諸臣謚:大學士范景文謚文貞,戶部尚書倪元璐謚文正,左都御史李邦華謚忠文,副都御史施邦曜謚忠介,戎政右侍郎王家彥謚忠端,刑部右侍郎孟兆祥謚忠貞,大理寺卿凌義渠謚忠清,太常寺少卿吳麟徵謚忠節,右庶子周鳳翔謚文節,左諭德馬士奇謚文忠,左中允劉理順謚文正,檢討汪偉謚文烈,太僕寺丞申佳胤謚節愍,戶科給事中吳甘來謚忠節,御史陳良謨謚恭愍,御史陳純德謚恭節,御史王章謚忠烈,吏部員外郎許直謚忠節,兵部郎中成德謚忠毅,兵部員外郎金鉉謚忠節,觀政進士孟章明謚節愍,俱立祠,賜名旌忠。勛戚惠安伯張慶臻謚忠武,襄城伯李國楨謚貞武,新樂侯劉文炳謚忠壯,左都督劉文耀謚忠果,駙馬都尉鞏永固謚貞愍,太監王承恩謚忠愍,大同巡撫衛景瑗謚忠毅,宣府巡撫朱之馮謚忠壯,總兵官贈遼國公吳襄謚忠壯,總兵官周遇吉謚忠武。其餘踢祭葬贈官有差。然紀載不備,謚典尚有缺者。

  以陳盟、謝德溥並為禮部侍郎兼詹事府詹事,進何騰蛟兵部右侍郎、巡撫湖廣。

  馬士英奏童生捐免府州縣考:上戶納銀六兩,中戶四兩,下戶三兩,竟赴院試。

  戶科給事中吳适疏言:『國恥未雪,陵寢成墟,豫東之收復無期,楚蜀之摧殘彌甚。舊都草創,一事未舉,萬孔千瘡,憂危叢集。畿南各省處處旱災,□鄰避禍,將相搆釁。伏維陛下始終兢惕,兼倣祖制,早午晚三朝勤御經筵,面諮時政,親近儒臣,朝期勿更傳免,而躬崇儉約,省工作以寬民力,慎爵賞以重名器。無爇之征,一概報罷。被災之地,酌量蠲賑。廉吏必獎,貪吏必懲。根本之計,莫急於此』。疏入,不省。

  布衣何光顯上書請誅馬士英、劉孔昭,詔斬於市,籍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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