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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

 

  聖安紀略(下)

  冬十月,虜攝政酋遣偽副將唐起龍招撫江南,致書史可法云:『予向在瀋京,即知燕山物望,咸推司馬。及入關破賊,與都人士相接見,識介弟於清班,曾託其手勒平安,拳拳衷緒,何時得達!比聞金陵有自立王者;夫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春秋之義,有賊不討,則故君不得安葬,新君不得即位,法至嚴也。闖賊李自成稱兵犯闕,肆毒君親,中國臣民未聞加遺一矢。平西親王吳三桂,介在東陲,獨效包胥之哭,朝廷感其忠義,念累世之夙好,棄近日之小嫌,爰整貔貅,驅除梟獍。入京之日,首崇懷宗帝后謚號,卜葬山陵,悉如典禮。親郡王、將軍以下悉仍故封,勛戚大臣咸在朝列,耕市不驚,秋毫無犯。方擬天氣秋爽,遣將西征,傳檄江南,連兵河朔,陳師鞠旅,僇力同心,以報爾君父之仇,彰我朝廷之德。豈意南州諸君子,苟安旦夕,不審事機,聊慕虛名,頓忘實害,予甚惑焉。夫國家之定燕都,乃得之於闖賊,非得之於明朝也。賊毀明朝廟主,辱及先王,國家不憚征繕之勞,悉索敝賦,代為雪恥,何以報德?乃乘王師暫息,即欲江南,坐享漁人之利。豈謂江淮天塹不能飛渡也?況闖賊但為明朝寇虐,未嘗得罪於國家,徒以薄海同讎,特申大義。今若擁稱尊號,便是天有二日,予將簡西征之銳卒,轉旆東征,且擬釋彼重誅,命為前導。夫以中華全力,受制潢池,而欲以江左一隅,兼支大國,勝負之數,無待蓍龜矣。予聞君子愛人以德,小人以姑息。諸君子果識時知命,切念故主,厚愛賢王,宜勸令削號歸藩,朝廷當待以虞賓,位在諸王侯上,不負興滅繼絕之初心。至於南州諸君子賁然來儀,則爾公爾侯,列爵分土,有平西王典例在。惟執事圖之。晚近士大夫好高立名義,每有大事,輒相築舍。昔宋人議論未定,兵已渡河,可為殷鑑。先生領袖名流,主持至計,必能貫察始終,取舍從違,宜早審定。兵行在即,可東可西;南國安危,在此一舉。記有之,惟善人能受直言;故敢布腹心,佇聞大教。江天在望,延跂為勞。言不盡意』。可法答書云:『南中自接好音,隨遣使訊吳大將軍,未敢遽通左右;誠以大夫無私交,非敢委隆誼於草莽也。今捧來諭,以逆成尚稽天討,為貴國憂,法且感且愧!懼左右不察,謂南國臣民偷安江左,頓忘君父之仇,故為殿下一陳之。我大行皇帝敬天法祖、勤政愛民,真堯舜之主;祗以庸臣誤國,有三月十九日之變。法且待罪南樞,救援無及。師次江上,凶問突來,雖肆法於市朝,為泄泄者戒,奚足慰先帝在天之靈?爾時臣民切齒,願悉東南之甲,立翦兇仇。而一二老臣謂國破君亡,宗社為重,相與迎立今上。今上非他,神宗之孫,光宗猶子,而大行皇帝之兄也!名正言順,天與人歸,五月朔日,駕臨南都,群臣勸進,僅允監國。迨臣民伏闕屢請,始於十五日即位。命法視師江北,刻期西征。忽傳我大將軍吳三桂借兵貴國,破走逆成,殿下入都,為我先帝后發喪,掃清宮殿,撫輯群黎。此一舉動,凡我大明臣子,無不長跪頂禮,豈但感恩圖報已哉!前因遣使請命,連兵西討,是以王師既發,復次江淮。乃辱明諭,引春秋大義來相詰責;推而言之,此為列國君薨,世子應立,有賊未討,不忍死其君者言耳。若夫天下共主身殉社稷,青宮皇子慘變非常,而拘牽不即位之說,坐昧大一統之義,倉猝出師,將何以維係人心,號召忠義?是以莽移漢祚,光武中興;丕廢山陽,昭烈繼起;懷愍亡國,晉元紹基;徽欽蒙塵,宋高嗣統;皆於大仇未報之日,先正位號。本朝傳世十六,正統相承,仁恩遐被。貴國夙膺封爵,載在盟府;而痛心本朝之難,驅除亂逆,春秋大義,復見於今。竊維契丹和宋,多輸以金繒,回紇助唐,原不利土地。況貴國篤念世好,兵以義動,萬代瞻仰。若窺此幅■〈巾員〉,為德不卒,是貴國以義始,而以利終也!語云:樹德務滋,除惡務盡;今賊未伏天誅,惟願合師問罪,共梟逆首,以洩旉天之恨;兩國盟好,傳之無窮矣!法北望陵廟,無淚可揮;身陷大戮,罪應萬死;所以不即從先帝者,為社稷故也!伏乞殿下垂鑑』。

  可法上疏曰:『先帝以聖明罹慘禍,此千古未有之變;先帝崩於賊,恭皇帝亦崩於賊,此千古未有之仇。先帝大故,在北諸臣死節者少,在南諸臣玩賊者多,此千古未有之恥。庶民之家,父兄被殺,尚思穴胸、斷脰得而甘心,況朝廷乎?宜速下討賊之詔,責臣與四鎮悉簡精銳,直抵秦關,懸上賞以待有功,假便宜而責成效,庶忠義士聞而感奮也。陛下嗣承大統,與前代不同,諸臣但有罪之當誅,實無功之足錄;恩外加恩,名器濫觴,宜為慎重。兵行乏餉,宜將內庫本折湊濟軍供,工役繁費,一切報罷,飲燕游戲,一切謝絕;即事關典禮,概從儉約。願陛下念念思祖宗之大業,刻刻憤先帝之深仇,振舉朝之精神,萃四海之物力,以並於選將練兵一事。庶幾人心可收,天意可回矣』!疏入,不省。時星變地震,大旱饑,上居禁中,惟漁幼女、飲火酒、雜伶官演戲為樂。修興寧宮,建慈禧殿,工費浩煩。賞賚不節,國用匱乏,搜括殆盡。佃練湖、放洋船、升蘆課,沽酒之家每斤稅錢一文。馬士英、阮大鋮用事;邊警日報,而上不知。

  十一月,虜入宿遷,史可法赴援,拔營去。虜至夏鎮,別由濟寧南下,又從洛陽渡河,攻海州、圍邳州。史可法、高傑、劉澤清各告急,不省。

  十二月,都督陳宏範南還。宏範盛稱虜旦夕南下。馬士英曰:『有四鎮在,何慮焉』?

  總兵劉宏起、許定國、王之綱擒獲河南州縣偽官,共斬賊三千二百七十六級。

  進練國事兵部尚書,白貽清太子太保戶部尚書。以李永茂巡撫南贛,張秉貞巡撫浙江。授左夢庚都督僉事,掛平賊將軍印。夢庚,寧南侯良玉子也。

  追封故兵部尚書于謙臨安伯,遣官致祭。

  刑部尚書解學龍上從逆諸人六等治罪:一等應磔,宋企郊等十一人;二等應斬,長系候決光時亨等四人;三等絞贖,陳名夏等七人;四等戍贖,王孫蕙等十五人;五等徒贖,沈元龍等十人;六等杖贖,潘同春等八人。保國公朱國弼等各疏參刑官恣意舞文,人人出脫,學龍革職,以高倬為刑部尚書。

  除夕,上在興寧宮,忽忽不樂。太監韓贊周言:『新宮宜歡』。上曰:『梨園殊少佳者』。贊周泣曰:『臣以陛下遇令節,或思皇考、或念先帝,乃作此想耶』?

  宏光元年乙酉春正月乙酉朔,日食。初八日壬辰,立春,流星入紫薇垣。吏部給事中吳适上言五事:曰信詔旨,曰核人才,曰儲邊材,曰伸國法,曰明言責。疏入,不省。

  都督陳際遇北降。高傑率兵防河,至睢州,總兵許定國享傑,殺之席上,定國北奔。事聞,命本鎮兵馬仍聽傑妻邢氏統轄。加傑部將李本身太子太保左都督,提督該鎮。

  以吏部左侍郎蔡弈琛為東閣大學士。

  通政使楊維垣請重定欽案,吏部尚書張捷請表章三案諸臣;從之。劉廷元、呂純如、王德完、黃克纘、王永元、楊所修、章光岳、徐大化、范濟世各予謚蔭、祭葬。徐揚先、劉廷宣、許鼎臣、岳駿聲、徐卿伯、姜麟各贈官予祭葬。王紹徽、徐兆魁、喬應甲、陸澄原各復原官。唐世濟、楊兆升、吳孔嘉、郭如闇、周昌普、袁宏勛、徐復揚、陳以端各起用。維垣又請重頒三朝要典。

  以通政使楊維垣為左副都御史,阮大鋮為兵部尚書,瞿式耜巡撫廣西,王驥巡撫湖廣,馬乾巡撫四川。起朱大典為兵部右侍郎。

  戎政尚書張國維予告歸。禮部尚書顧錫疇致仕。

  二月,奸僧大悲自稱定王,下法司審,系齊庶宗也,伏誅。

  禮部請上先太子謚曰獻愍皇太子,永王曰永悼王,定王曰定哀王。

  鴻臚寺少卿高夢箕密奏太子在浙,命太監李繼周奉密札召之。

  三月甲申朔,偽太子至,寓錦衣衛都督馮可宗家。遍傳朝官識認,各冠帶攜朝服往。其人南面坐。大學士王鐸指原任講官方拱乾問曰:『此何人』?曰:『方先生』。講官劉正宗趨上,不識也。拱乾問講讀先後,曰:『忘之』;問書倣字句,曰:『忘之』。給事中戴英問:『先帝親審吳昌時於廷東宮立何地』?曰:『誰為吳昌時』?英乃直詰之曰:『汝是詐冒;以實告,當救汝』!其人即跪求救。命授紙筆,供稱:『高陽人王之明,駙馬王昺姪孫。家破,南奔,遇高夢箕家人穆虎,教我冒詐東宮』。鐸等回奏。次日,劉正宗、戴英等奏言:『王之明冒稱太子,非稚年所能辦,必有大奸挾為奇貨,請敕法司根究』!中允李景濂言:『太子的系假冒』。御史陳以瑞言:『愚民觀聽易惑,以為諸臣有意傾先帝之子』。上命將王之明好生護養,勿驟加刑,俟正告天下,愚夫愚婦皆已明白,然後申法。集文武百官及紳衿耆老於午門外鞫問高夢箕、穆虎,具服如王之明言;下之明刑部獄。左良玉、黃得功、劉良佐及湖撫何騰蛟、江督袁繼咸皆奏言:『太子是真』。諭法司錄供指示之。

  殺故妃童氏。上為郡王時,娶妃黃氏卒。及為世子,娶妃李氏;以洛陽陷,遇害。童氏,周府宮人,逃亂至尉氏縣,依上於旅邸,生一子已六歲。上南奔,各不相顧。太妃與童氏亦各逃散。太妃自河南來,陳潛夫奏妃尚在;上不召。至是,自越其傑所詣宮,弗納。劉良佐言:『童氏非假冒』。馬士英言:『苟非至情所關,豈敢自詣?宜迎入宮。密諭河南撫按,護送皇子來京』。不聽。下童氏錦衣衛獄。獄中細書相遇月日,及離別情事甚悉,付掌衛馮可宗呈覽;棄不視。可宗辭審,上命屈尚忠嚴刑拷掠,斃之獄中。

  炎武按:高陽人王之明冒稱東宮,與湖人成方遂稱衛太子、邯鄲人王昌稱成帝子子輿、妖僧大悲稱定王,前後相同。不知者,以上無道,疑其傾先帝血胤。馬士英言:『太子幸脫虎口,不即到官說明,卻走紹興;一可疑。太子資稟厚重,此人機變百出;二可疑。公主見在周奎家,乃云已死;三可疑』。語頗透徹,不以人廢言也。童氏與上邂逅生子,蹤跡甚明,上昧心反以為假。王之明實系假冒,道路籍籍,反以為真。夫不認妃可,殺之不可;認太子可,認之而以奸人冒國姓、永國統,其可乎?

  加湖督何騰蛟兵部右侍郎,總督川湖雲貴廣西軍務;楊鶚回部管事。科臣吳适言:『鶚與左良玉相得,共矢夾輔,酌定營制、經理屯田,已有端緒。一旦撤回,恐楚事遂不可為,且強敵在前,屢易大帥,軍法所忌』。疏入,不省。

  虜入考城,破歸德、睢州,巡按御史凌駟死之。進逼江北,直下徐、穎;總兵李成棟南遁。

  夏四月癸丑朔,左良玉南下,聲言討馬士英;又沿途傳檄、張榜,稱奉太子密旨,率師赴援。士英調黃得功、劉良佐離汛;遣劉孔昭、阮大鋮、方國安、朱大典同禦之。進大典兵部尚書、國安挂鎮南將軍印。劉澤清託名勤王,率兵大掠而南。史可法疏言:『良玉原不敢與君父為難,若虜一至,宗社可虞,不知士英何以朦蔽至此』!不省。

  時以選妃為急,遍選不中;惟太監田壯國在杭州選陳氏、王氏、李氏三人,命入元暉殿。

  從逆光時亨、周鍾伏誅。並殺原任武德僉事雷演祚、禮部主事周鑣;二人與阮大鋮有隙,故借從逆殺之。

  是月二十二日甲戌,虜渡淮。上召諸臣入問方略,諸臣皆請備淮陽。上曰:『左良玉原非反叛,淮陽宜守,不宜撤江防兵』。馬士英厲聲曰:『吾君臣寧死於虜,不死於左良玉手』!上默然。

  丙子,虜至揚州,攻新城。丁丑,城陷,屠殺甚慘。史可法拔劍自刎。兵部職方司員外郎上海何剛、庶吉士崇德吳爾壎、監守鈔關長洲盧渭、分守西門崑山歸昭、揚州知府濟寧任民育、同知遼東曲從直、鄞縣王纘爵、原任江都知縣鄞縣周志畏、新任知縣新喻羅伏龍、兩淮鹽運使臨海楊振熙、監餉知縣餘姚吳道正、江都縣丞孝王志端、諸生高孝纘、王土琇、王纘、王續、王績、醫人陳天拔、畫士陸榆、武生戴之蕃、義勇張有德、市民馮應昌,皆死之。原任兵部尚書張伯鯨被執,自刎死。

  炎武按:史閣部督師江北,開府維揚,矢志報效。經營伊始,又當嗣主淫昏,耽於酒色,權奸執國,命大帥,擅兵威。諫則不行,言則不聽,茫茫宇宙,無可為之事。計惟收羅豪傑,訓練軍馬,激勸屬吏,拊循商民,布衣疏食,與士卒同勞苦。職分已盡,心血已竭,公以一死殉國,同事諸君子以一死殉公。嗚呼!烈矣!

  上召群臣問遷都計。禮部尚書錢謙益、工科給事中吳希哲等力言不可,乃止。

  左良玉病死,其子夢庚至采石,為黃得功所敗,引還。捷聞,封得功靖國公。加阮大鋮、朱大典太子太保。

  五月壬午朔,五日丙戌,百官賀節,上不視朝。八日己丑夜,虜軍乘筏張燈向鎮江;而別由老鸛河渡。庚寅,開閘放舟,蔽江而南。鄭鴻逵、鄭彩棄鎮江東遁。辛卯,大內演戲,上與太監韓贊周、屈尚忠、田成等雜坐酣飲。是夜二鼓,開聚寶門出奔。黎明,馬士英率黔兵奉太后奔浙。宮女四竄,百官逃散。市民出王之明於獄,即位武英殿呼萬歲,行四拜禮。

  乙未,虜薄城下,忻城伯趙之龍出迎,豫酋即封之龍興國公。

  丁酉,豫酋受漢官朝謁。劉良佐請擒上贖罪。時上至太平府,百姓閉城不納,回走蕪湖。總兵黃斌卿已遁,匿中軍翁之琪舟中。良佐追及,且傳豫酋令召黃得功。得功單騎馳出,大罵良佐,伏弩中其喉,得功嘆曰:『我無能為矣』!乃自刎。良佐扶上去。之琪投江死。

  附南都失守前後死難諸臣

  刑部尚書高倬、中書舍人陳爊及其子舉人陳伯俞、欽天監絜壺正上海陳於階、戶部郎中漢陽劉成治、戶部主事華亭吳佳胤、國子監生徽州吳可箕、武舉江寧黃金璽,皆自縊死。

  禮部主事新城王端伯以不屈死。

  中書舍人無錫龔廷祥赴秦淮河死。

  貴池諸生吳應箕、常熟諸生徐守質、常州諸生張龍文、吳福之、徐安遠皆以起兵死。

  徽州鄉紳金聲被執不屈死。義旅陳有功、余元宣、吳國楨、萬會、韋武韜、曹之璵皆戰死。

  嘉定原任通政使侯峒曾及其子諸生玄演、玄潔、進士黃淳耀及其兄淵耀、舉人龔用圖、張錫胤,崑山貢生朱集璜皆以抗節死。崑山諸生陶琰自刎死。

  故將王公楊年七十,戰死。原任狼山總兵官王佐才闔門被殺。

  長洲諸生顧所受、原任少詹事徐沂、松江原任禮部主事夏允彝、原任兵科給事中陳子龍,皆投水死。

  諸生夏完淳(允彝子)年十八,被刑死。貢生夏之仇(允彝兄)自縊死。原任中書舍人李待問、原任博羅知縣章簡、華亭教諭睦明永,皆以城陷死。

  虜犯江陰,凡圍攻三月,城陷。典史陳明遇、原任典史閻應元、鄉紳戚勛皆闔門自焚死。

  虜下嘉湖,原任吏部郎中錢棟戰死。原任吏部尚書徐石麒自縊;其僕祖敏、徐錦從死焉。石麒字寶摩,嘉興人,天啟二年進士。死時年六十八歲。

  左懋第在北,聞南京失守,椎心痛哭。其從弟懋泰先降虜,為吏部員外郎。至是來見勸降。懋第曰:『此非我弟』,叱之出。閱六月十二日與從行兵部司務陳用極、遊擊王一斌、都司張良佐、劉統、王廷佐俱被殺。懋第萊陽人,崇禎四年進士,授韓城知縣,有異政。遭父喪,三年不入內寢。事母盡孝。考選戶科給事中。每敷陳時政,上皆佳納。南都立為應天巡撫。

  江浙既失,豫酋遂以上及王之明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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